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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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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死得早,很小的时候,颂贤的饮食起居都是我在照顾,看他一点一点长大的。他会抱怨我做的饭难吃,会嘲笑我的发型,但是有人欺负我或说我坏话的时候,他却会跳出来跟他们拼命。他是我最宝贝的弟弟啊!可是因为你们,他却变成这样!你怎么可以把他害成这样?怎么可以?”她红了眼,心里矛盾痛苦得彷如刀割,两边都是她最深爱的人。 “是我把他害成这样?你是这样想的?”好半天,腾牧韧才静静地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不是你和吴雪希,他会发生这样的事吗?”她痛苦地直摇头,“为什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样?你告诉我啊!或许是我的错,是我太想着自己的幸福而忽略了颂贤……” 她的脆弱撞击着他的心。 “知夏,别让自己痛苦。你可以怨我,但那绝不是你的错,不是!”他清幽的声音里融了一丝疲惫。 这一夜,久得彷佛一世纪那么长。腾牧韧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他只是口渴想要喝水。他摸索地从床上爬起慢慢地走着,他不太记得病房的摆设,现在只能靠肢体的碰触,来确定具体的位置。 伸出的脚撞上一件硬物,他的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感觉不出这是什么。他一转身腿又踢到另一块硬物上,很痛。他发现他的判断不对,一下子没了方向感,有种淡淡的恐惧慢慢上升,就好像置身在一个茫然不见五指的空间里,周围布满荆棘,却又是那么的空荡荡。他想回到床上去,口渴可以忍着,但他害怕这种空茫的感觉,好像随时可能会重重地跌下去。但是,他很快发现自己连床的位置也找不到了。 他慢慢地坐下来,冰冷的地面透着寒凉,但是他的心却渐渐安定下来,至少这样坐着,他不会摔得很惨。他的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他感觉到一个人走近他,然后一双温暖的手把他扶起来,牵引他走到床边,让他重新躺回床上。 “是雪希吗?”他轻声问。 吴雪希有些诧异,淡淡一笑,“我没有说话,也没涂很浓郁的香水,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嘴角微微上扬,“一个人失明久了,感觉会比常人敏锐一点。” “那你在做什么?为什么坐在地上?” “我找不到床在哪儿。”他说得很淡然。 她的心却被轻轻一揪。“你起床想做什么?” “想喝水。”他吶吶地说。 而这时游知夏一直守在加护病房外面,透过玻璃看着昏迷不醒的弟弟。 此刻的游颂贤身上插满各种管子,往日的英俊与潇洒不复见,身上都因出血而显得红肿瘀青,再加上惨白的脸色,只有呼吸器的一起一伏还证明他活着。 游知夏心如刀割,慢慢闭上眼,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上。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不禁回过头。 她看到吴雪希搀扶着腾牧韧,慢慢朝这里走了过来。 吴雪希看她一眼,神情沉静。“我们来看颂贤。” 游知夏脸上泛起一抹幽冷的笑,“那你好好看看他吧!你看清楚,躺在里面插满管子的那个人,是我的弟弟!”心里的愤恨又涌起。 她忽然抓起腾牧韧的手,贴在冰冷的玻璃上,“你也要感觉一下吗?我弟弟现在是什么样子?” 腾牧韧心如刀割,“知夏。”他很想把她拥进怀里,他知道她很痛苦。 她挣脱了他的手,“走吧,他不会想见到你们的。”她幽幽地说。 他握紧了手,转身离去。 “难过吗?她现在好像很恨你。”吴雪希问腾牧韧。 “她很爱颂贤,对她来说,他不仅是弟弟,她是以母亲的爱在关怀他,看他成长。”他深深一叹,黯然的说:“但是他现在却变成这样,她比谁都痛苦。” “学长,我好像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没有,我们都只是顺应自己的心罢了,游颂贤也是。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早上的时候,腾牧韧被尉涛的声音吵醒了。 “腾牧韧,你醒了没?” 他微动身子,表示他听到他的话了。 “好小子!你可真能睡的,我坐在这里一个钟头了,你都没动过,害我都不确定你是不是晕过去了,差点就要叫医生。”尉涛又叫又嚷。 他的声音让腾牧韧有了真实感,他牵动嘴角想笑。 尉涛忽然挨近他,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事情搞大了是不是?知夏的脸和冰块有得拼,她不守在这里一定有问题。我去打听一下才知道,原来是颂贤的事,唉!”他大大地叹口气,“你这小子怎么就那么背呢?好不容易和知夏在一起了,眼睛又有了点希望,却又偏偏出这种事,这算不算命运多舛啊?”他怪里怪气的口气不像是同情他,倒像在嘲笑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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