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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若胀红了脸。他只差没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笨瓜了,尤其他还一副狂狂的模样,真真气死她了!“谁说我不会背了,我这就背给你听,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她把所有想得到的全背了出来。

  蓝聿观沉默了两秒。“这是《长恨歌》,不是《琵琶行》。”

  她的脸扭曲了两秒。“我又没有说我要背《琵琶行》,我当然知道这是《长恨歌》,鸡婆!”不管如何,她就是要吵赢!

  蓝聿观也不说话,只是嘴角扯了个好大的弯弧,白牙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仿佛在嘲弄人一般。

  “你笑什么!”她恼道,发现和他相处愈久,她愈来愈处于劣势,刚开始她还能逗逗他,但现在情势完全逆转,几回合下来,她常常是吃瘪的那一个。

  “你这小孩真是愈来愈不可爱了,亏我还把你当弟弟般疼,你竟然罔顾我清纯少女的自尊,这样耻笑我——”

  “别叫我小孩!”

  “你本来就是小孩!”

  就在两个小孩大眼瞪小眼之际,突然传来了纪母的声音。“聿观!你快进来听电话,是你爸爸打来的。”

  蓝聿观站着不动,面部表情有些僵硬。

  “你傻啦?快去听啊,也许是你爸爸要来接你回家了。”云若看他一动也不动,出声催促。

  蓝聿观倏地丢下水管,飞奔进屋内,闪过脸上的情绪,有恨、有怒,但最后落下的是希冀。

  经过了两个月,他……可以回家了?父亲真没忘了他,要来接他了!

  云若看着他飞奔而去的背影。“他好像很想家。”迫不及待的脚步、脸上闪烁的欣喜,都透露着一件事,他想回家。

  这嘴硬的小孩,平时虽板着脸、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但一听到要回家,马上变成了纯真的男孩,脸上写满了想家的情怀。

  她缓缓地低下身,对着“大白”道:“以后没人陪我斗嘴,也没人三天两头帮你洗澡了。”不知怎地,她浑身没了劲,心头闷闷的。

  五分钟后,蓝聿观出来了,脸色却是一片的冷凝。

  见状,云若蹙着眉走向他。

  他的脸上绷得死紧,整个人就像一触即发的火药库。

  “你怎么了?”她已经很久没看他这样,像只盛怒的小狮子,咆哮着不让人接近。

  “闪开!”

  “你父亲说了什么?”

  蓝聿观回头瞪了她一眼,不发一语地冲出纪家大门。

  “云若,你快跟着他,别出事了。”纪母追了过来,焦急地大喊。

  “好!”云若赶紧追了出去,连一旁的“大白”也察觉事态严重,紧紧地跟在后头。

  你跑得过我吗?小鬼头!云若自信满满,凭她的身手,要追上他简直易如反掌,他这只小猴子注定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这时,天边突然打了一记响雷,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不知何时聚集了大片乌云,再加上阵阵雷吼,大雨看样子随时都会落下来。

  云若原本轻松自在的神情渐渐变了,她已经追了一段路,居然还抓不到他,距离最近的一次,竟然仅稍稍够到他的衣角。

  “蓝聿观,不要再跑了,快下雨了!”她开始急了,照他这种不要命的跑法,她可能追到天涯海角还不一定追得上他。

  他愈跑愈偏僻,她愈追愈担心,再加上耳边不时响起声声雷吼、天边不时划过阵阵闪电,看来待会儿下起雨来,两人铁定会淋成落汤鸡。

  哗!说时迟那时快,豆大的雨水大剌剌地落了下来,打得她措手不及。

  “蓝聿观.别再跑了,赶快找地方避雨!”呸呸呸,她吐出跑进嘴巴里的雨水。

  “滚!”

  又是这个字,他不是要她闪开、就是要她滚开,但她就偏不闪、也不滚,她决定扑!

  纪云若纵身一跳,瘦长的身躯扑向前方的人影,准确地将他压制在身下。

  “抓到你了!”她像抓到老鼠的猫一样,嘴角挂着胜利的微笑。

  “汪!”一旁的“大白”也赞赏地叫了声。

  “先让我喘口气,跑了那么久,好累。”气喘吁吁的她索性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以防他逃跑。

  但也不知老天是不是在和她作对,轰隆一声,她身旁不到五尺的山坡竟然开始崩塌,大大小小的落石差点击中他们。

  云若顾不得疲累,急忙拉着蓝聿观起身,逃往安全的地方。

  昏暗的天色让她认不出路、也辨别不出方向,而且雨又拼命地下,她死命地拉着他,寻觅可能的出路。

  下着雨的山坡地,泥泞处处,像埋着一个又一个的小地雷,一不小心,就会误中地雷,变成泥人,这时的情势最难以控制,云若紧紧握住蓝聿观的手,即使已踩中了好几处的地雷,长裤沾满了黄泥,也不让他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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