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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验了。”虞蝶飞趁他不注意时挣开他的手,像只花蝶儿般飞离他的掌握。

  “你!”他伸手一拉,却来不及捉住她飘忽的身子,俊美的脸庞微微一变后,却是不怒反笑。

  适才的迷惑已随风淡漠,巽祯轻易地将她的爱曲解为拴住男人的目的,强迫自己从不舍的情绪中醒来。

  跟着虞蝶飞,巽祯走进了寺院的大厅,庄严的诵经声入了众生的耳,阵阵的檀香,洗了世人污秽的气息。

  “表哥──”一声软馥的女声,柔柔地在虞蝶飞的身旁响起。

  她偏过头望向发声之处,倏地倒抽了口气──

  那女子的脸跟自己的一模一样,除了衣饰上的不同,任谁也分辨不出。

  “扶摇,你也来了。”巽祯笑着扶着柳扶摇的身子,宠溺地说道。

  “嗯,官人同我来的。”柳扶摇微微一笑,笑中带着慧黠。

  “我想也是,雷世昕怎放心让你独自前来。”笑语中暗喻着雷世昕对柳扶摇的占有欲。

  “表哥,别寻我开心了。”柳扶摇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也不否认。

  “表妹恁地自谦了。”雷世昕的狂狷早被柳扶摇看似柔弱却聪慧的性子给征服了。

  耳际诵经声安抚了她的狂乱,虞蝶飞的眼中只见到他两人的亲匿,不消想,她冲了过去,分开了巽祯和柳扶摇。

  “啊!”柳扶摇惊呼了声,踉跄的脚步眼看便要跌倒,突然,一双男性的手臂适时地扶住了她。

  那是雷世昕,柳扶摇的夫婿。

  “你做什么!”巽祯恼怒地瞪向虞蝶飞,大手毫不怜惜地擒握住她。

  虞蝶飞咬着牙,不发一语,像只受伤的小兽般盯着他。

  “你──”巽祯原欲发怒的情绪,见到她防备的眸光,心中一凛,放开了她的手腕。

  望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柳扶摇震惊地想到娘临终前说出的话,她有个失散多年的妹妹,难道……

  “怎么,被撞见了你和你表妹的奸情,恼羞成怒?”放开了柳扶摇,雷世昕长脚一伸,晃到了巽祯的跟前。

  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两双容不下彼此的黑眸正瞧着对方,忽地,巽祯笑了,他退了一步,强搂住虞蝶飞。

  “用不着整天捕风捉影,胡乱栽赃,承认你对扶摇的爱,不是件丢脸的事。”呵,他岂会看不出雷世昕独占的表象下,藏的是一颗爱扶摇的心,要和他斗,依雷世昕的道行,再等几年吧!

  “胡说八道!”雷世昕的浓眉狠狠地挑起,他回头望了含羞带怯的柳扶摇后,胀红了俊脸,伟健的身躯已作好扑向巽祯的准备。

  “别冲动,这里很多人都识得咱们的雷大将军,可别丢了身分。”巽祯的眼飘向厅内正望着他们的眼,他回以优雅的一笑。

  “相公,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柳扶摇扯住了雷世昕的衣袖,她捂住心口,难过地说道。

  “你该不会为了让巽祯脱身才装病吧?”雷世昕狐疑地望着她,锐利的黑眸审视着柳扶摇。

  “既然相公不相信我,那请相公继续留在这,我先回府了。”语毕,柳扶摇深深地望了虞蝶飞一眼,她放开了他的衣袖,准备飘然离去。

  “你──罢了。”雷世昕无可奈何地随之转身,跟着她的脚步。

  “别笑!”走到门口的雷世昕,猛地回头朝巽祯斥道。

  果不其然,巽祯俊美的脸庞上正堆满了笑意。

  “要是你下次再敢胡言乱语,我定不轻饶你!”雷世昕威吓无比地威胁完,才又转身离开。

  “啧啧,这雷大将军的脾气真是差唉!”巽祯笑着甩开纸扇。

  “我是柳扶摇的替代品吧?你得不到她,只好找了个一模一样的我来取代,对吗?”在他怀里的虞蝶飞抬起了头,讥诮的眼对上了他。

  “别像雷世昕一样,在脑子内胡思乱想,我不爱扶摇,你也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巽祯手中的纸扇轻佻地敲着她的颊边。

  “是吗?”她仍是不相信他的话。

  “要我在神前发誓吗?”收起扇子,巽祯认真地说道。

  他忽然放开她,伟健的步伐走了几步,跪在神前,巽祯举起右手,眼望着大佛,一字一字地立誓道:“我,巽祯,在神前立誓,今日对虞蝶飞所说的话,若有半丝虚假,愿遭天──”

  柔软的柔荑捂住了他未竟的毒誓,虞蝶飞摇摇头,不愿听见他许下毒誓。即使他骗她也罢,她也认了,谁教她爱上了他,选择了这美丽的坠落,纵使粉身碎骨,也是自己的选择。

  巽祯搂住她,从地上站起。“你不让我立下毒誓,这代表你已全然地相信我了吗?”他深情款款地望着她。

  他的眼又回复到从前的温柔,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再隔着淡漠与逃避,最初那幸福的画面如最轻最柔的浪花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心;她点头,回望着他的眼不再戒备,是全然的信任及沉醉。

  他勾起笑,牵着她的手,走出了大厅,穿梭在喧嚷的人群里,她跟着他,心随着他踏出的脚步,节奏一致地上下跳动,如果可以,她愿意就这样跟随他一辈子。

  天外飞来一朵乌云,遮住了深红的阳光,大地霎时笼罩着一片灰暗,是冬天的颜色。

  日子一天天的递进,过了冬,来到了春。

  可是虞蝶飞的心并未随着冬的脚步离去,而渐次复苏,反像朵枯萎的花失去红艳的笑靥。

  她彻底迷乱了,半年来,他不再碰她,连亲吻都是奢侈的。

  可是她已陷于他洒下的情爱中,正挣扎不定时,他却抽手,在一旁冷冷旁观,对她若即若离,好似这一切皆与他无关。

  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爱到抽不出身,愈是挣扎,愈是愈陷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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