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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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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官剎一踏上地面,便立刻要放下她── “等等。” 官剎挑起眉,冷睨着他。 “我瞧这小姑娘挺对眼的,想收留她,你道如何?”十四王爷徐徐露出笑意。 “不关我事。” “这可怜的小姑娘不知道几天没睡了,才一会儿便在你怀中睡得安稳极了。”十四王爷笑吟吟的脸庞趋近她。 官剎不理会他,眉眼冷冽而无情。 “别丢开她,我决定收留这小姑娘。”十四王爷看官剎要放开手,连忙阻止。 “带她回府吧!” 虽只一瞬间,但他没有忽略官剎变得更加沉郁的脸色,他弯笑的弧度加大,只要能撩拨起官剎的任何情绪,他都很有兴趣尝试。 有人在追她!她的手、她的脸上此刻全沾满了血,她不断地跑,不断地跑,但却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是他!她想躲入他的怀里,然而他却将她推向无底深渊 “啊!”她尖叫着挣脱噩梦的纠缠,整个人从床上弹起。 长发披散在她的脑后,冷汗沿着惊魂未定的脸庞滑下,她呆看着前方,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了?”负责看顾她的婢女推门而入,急忙跑向床边。 “噩梦。”她温顺地任由那人用手巾擦着自己汗湿的脸。 不安的余悸堆积在她的眼内,她皱起眉,不懂自己怎么会作这样的梦,可怖却又真实。 帮她擦干了汗,淑姐儿将她的乌发拨到耳后,露出了一张白净无瑕的脸庞,大病了三天下来,此刻虽还是苍白,但已较来时多了些血色。 “渴不渴?我倒杯水给你。”淑姐儿扶正她的身子,在她背后多加了一个枕头,让她坐得舒服些。 她舔了舔唇,才发现真有些渴意。“这是哪儿?”接过了淑姐儿的水,明灿的眼好奇地在宽敞富丽的厅堂上移动。 “这是十四王爷的府邸,还要水吗?”淑姐儿接过已干涸的杯子。 她摇摇头,打量四周的目光,落到这张舒适异常的榻上,可她却无法安睡,甚至噩梦频频……她的视线忽然被自己左手上那一圈圈缠得紧紧的布条给吸附住。“我怎么了?” “你受伤了,是十四王爷救你回来的。” “这不是我家。”难怪她觉得满眼陌生。 “当然不是,是王爷将你安置在府邸里的,而且还听说王爷有意收你为义妹,这可是普通人怎么求也求不来的殊荣呢!” 她紧咬着唇瓣,没有感受到淑姐儿的喜悦,空荡荡的心中,似乎忘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怎么了?别咬自己的唇,会疼。”淑姐儿发现了她的异状,关心地问道。 “我……”她清澈的瞳眸抬起。 “嗯?”淑姐儿等着。 “我是谁?” 幽凉似水的秋夜。 唧唧唧……树藤里的间歇蟋蟀声点缀着幽夜的寂静,将人推入更深的梦里。 睡了,都睡了,芬芳的花、幽香的草、远山的云,此刻都静静地睡了。 月光斜射入绮窗,将一张细致白净的脸蛋染上一层淡薄银光,合上的眼睫像两把莹莹小扇轻遮住了眼,沉睡的姿态,彷佛连灵魂也深深入睡一般。 “唉!”一声轻轻的叹息逸了出来,连天上的月都张开睡眼惺忪的眼,茫然地瞥向人间。是谁?这静谧的夜谁人未睡? 言曦缓缓地睁开眼,目光投向窗外酣睡的花草,眼中毫无睡意。 数不清几个夜了,睡意不曾主动来拜访过她,都得等到她极度疲倦乏力时,才累得迷迷糊糊地合上眼,但在这半睡半醒之间,轻浅的睡意总被突来的噩梦给吓走,逃得无踪无影。 她的脸上出现了困惑,不懂自己为何老是作着同样的噩梦,老梦到自己身上沾满了血,而鼻间甚至还闻得到那阵阵的血腥味。 还有那名男子……她忘记了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名字,但脑海里却牢牢记得那张脸庞,他到底是谁? 她从床上坐起,悬在颈间的玉佩在月下晶莹剔透,她细看着刻在上头的字样。“言曦。”这该是她的名字吧!她也不甚确定,但淑姐儿和府邸内的人都用这名字唤她,她也就习惯了。 府内的人待她极好,不知是不是如淑姐儿所说,因为这府邸的主人──十四王爷要认她为义妹的关系,所以不敢怠慢她,但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隔着远远的距离般,怎么也拉不近。 再低叹了口气,看来今夜她又甭睡了,她下了床,双脚穿上了绣花鞋,不再挣扎于那薄弱的睡意之间。 言曦套了件外衣,推开了房门,她脱臼的手臂已可活动自如,所以常缠着淑姐儿想分担做些杂事,但淑姐儿老不准,说什么她伤才刚痊愈,不能使力,否则手臂就等着再次脱臼。 她漫步在造景奇殊的幽雅庭园,悠游的目光淡扫过曲曲折折的弯水,一阵阵的清风顽皮地撩起了她的发丝,她舒服地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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