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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瞪着他,对他老是溜口的那句“我对你这种发育不完全的少女没兴趣”,以及那种轻蔑的态度很不满。发育不完全?她胸部的SIZE是34B,这样都叫发育不完全,那他所谓的发育完全不就得像叶子媚那样?这男人把女人当成了椰子树!靠!

  他走出浴室,站在更衣室门口,回头看她,恶声恶气地命令:“你也洗一洗。”然后关上浴室与更衣室之间的那扇雕花半透明的玻璃门,身影在玻璃门后动了起来,像是在穿衣服。

  她瞪着,久久才走至莲蓬头下,任温热的水从头顶冲刷而下。

  在刚刚那一刹那,她竟想入非非?

  十七岁的少女该做的梦她做过,但在梦想幻灭的那一刻,她连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她的出生不受欢迎,那她为何还会存在这个世界?上苍有时候真是玩弄人,既然让她出生,为何不老老实实的给她一个完整的家,而用这么滑稽的态度来编织她的故事?

  她不在乎喊外婆一辈子的妈,至少那虚假的表象里有值得人努力的目标,她要出人头地,要给辛苦的“妈”过好日子,让她风风光光的过完下辈子,但,好梦易碎啊!

  她不是个爱做梦的女孩,至少她做的梦跟别人不一样,别人贪恋虚幻的梦境,而她相信脚踏实地并且一定可以完成的梦想。

  她的梦想是能过飘洋过海,风风光光地拿到高等学位,将自己的聪明才智奉献给这个社会,造福人群。

  多么伟大的梦想啊!就是太伟大了所以不容易实现,甚至不堪一击。

  再多的努力,再辉煌的成就依然无法改变她体内丑陋的因子结构,一个被父母亲抛弃的孩子,头上的光是照亮不到自己的,黑暗的心注定得隐没在黑暗的角落,成为堕落的灵魂,无依的飘荡。

  在房门前站了一会儿,她发现自己是真真正正被困住了,困在这房子里,困在有那个神经病男人的梦魇里,什么梦想早就离她八千里那么远,她此刻担心的是自己到现在还没猜透他的意图。

  昨天在浴室里他没碰她,表示他对她真的没有兴趣,而这就是令人苦恼的地方,她怕自己会陷入永远也醒不来的噩梦里,成为地狱里的灵魂,染上一身的恶臭与污秽。

  但,不管未来会如何,填饱肚子让自己活下去是绝对必要的。

  她拉开房门,身上的保守型运动服是那个哑巴的,穿在堕落的她的身上显得滑稽可笑,尤其配上她的彩色鸡窝头,更显突兀。

  是好奇也好,是存心善闯也罢,她推开一间间的房门,一间间的参观,而每间的摆设都几乎差不多,让她的好奇心减了泰半,但依旧一扇扇的打开,脚步最后落在一间摆满图书的书室里。

  满室的书香气扑鼻,她嫌恶的撇唇,内心却又不能控制的被那股书香气给吸引。她是个爱书之人,更是个惜书之人,但,一切已成过去,却又不能明白为何堕落的灵魂会因为吸入这股书香气而颤抖不已?是因为体内那些爱书的因子还未完全腐败,所以一闻到书香气精神就整个振奋起来?

  是完全不由自主的,她举步走了进去,冰冷的指尖摸上摆满书籍的书柜,企业管理、股市分析、远见杂志、金融投资……等等,甚至连历史、宗教书籍都有,琳琅满目。目光最后落在几本与知性书籍并排的小说上,五本清一色,都是一个叫做“莫彤”的作家写的小说,好奇的取出一本翻看,本来只是无聊的翻一翻,却无意地被故事内容吸引了去。

  故事写的是一名男同性恋,与一名执着傻气想改变男主角之恶癖的女孩的爱情故事。

  “傻啊!”女主角的执着让她轻喟,却也莫名地教她的心起了感动。

  一个人能执着到底不容易,不管是感情或是事业,而她自己,一个曾经被摒弃的生命,是真的厌恶自己体内的因子结构,以及滑稽可笑的身世,还是因为执着心太浅薄,所以才会选择放弃,走向堕落的不归路?

  一阵轻呓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将小说放回书柜,走出房门。很明显的,声音是从书房紧邻的那间房里传出来的,这让她想起方彦那张关心的脸。

  她轻轻推开那扇紧闭的房门,床上躺着一名一脸病容的男子,被五花大绑的捆在床板上,身上有多处包扎着纱布绷带,显然曾经伤得不轻。

  她走过去,站在床侧端详他,无法否认这是个大帅哥,刀镌般的脸部线条极具个性,五官突出明亮,看起来差不多十九、二十岁。可是谁这么可恶,竟然将他五花大绑?这样虐待一个生病的人似乎不是君子所为,而既然不是“君子”所为,她无法不联想到那个神经病。

  看来应该同是天捱沦落人,那个神经病连男人都抓,到底想干什么?

  床上的男子似乎发现了她的存在,微微将略为水肿的眼皮撑开一条缝,虚弱地睨着她。

  “你是谁?”

  她挑挑眉,撇着唇回问:“你又是谁?”

  男子端详她片刻,眼中有种了然,缓缓一笑,“我叫于浩升。”

  她大剌剌地拉了张椅子跨坐,懒散地趴在椅背上,“我叫夏维莲,我的朋友都叫我小夏,你也可以这样叫我。”比起那个神经病,这个男人看起来顺眼多了,至少那笑容没有轻蔑与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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