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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嗄?”她回神,发现自己手上的棉花棒一直戳着他的伤口,连忙缩手。

  他痛得往沙发上趴去,牙根咬得喀喀响,全身直冒冷汗。

  “我看还是去医院吧?”伤得这么重靠这些消炎水、红药水的怕不行。

  他闭上眼,两个拳头握得发白,显然是真的很痛,却还摇头。

  “你一定要这么逞强吗?”她真恼,恼死了。

  他想说什么,但显然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了,而且背上的伤口还一直流着血,看得她心痛死了。

  “给我一条干净的毛巾。”他艰难的说,脸色已经逐渐泛白。

  她取了毛巾过来,看他把毛巾塞在嘴里,用力咬着。

  痛得必须要这样才能支撑,他还是要逞强?依苹的眼眶红了起来,鼻子里像塞了东西,阻碍了呼吸。

  逐步完成消毒上药,她的手在停下来时还在发抖。不是怕,是因为难过。收起医药箱,她转身进入浴室取来湿毛巾,为他拭汗。

  “你连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道理都不懂,如果我是你妈,我就早早掐死你算了。”她一边帮他擦汗一边叨絮。

  他翻了下白眼,她以为他在瞪她,却没想到他竟闭了眼,昏了过去。

  她吓了一跳,轻推他一下,“方白?方白?你别吓我啊方白?”噢!天啊!她跌坐地上,两片唇不断颤抖着。

  第一个想法是救护车,但在抓起电话的刹那却又想起他说不能去医院,于是脑子一转,取出搁在口袋里的名片,拨了上头的电话号码。

  “喂。”

  “喂,找谁啊?”是女人被人从梦中吵醒的声音,懒懒哑哑却又带着几分怒意。

  “对不起,我找方震先生。”依苹瞥了昏迷的方白一眼,心焦如焚。

  “你是谁,找震哥干什么?”对方似乎突然清醒,口气是质问的。

  “我姓庄,我有很重要的事找方先生,请你快点请他听电话好不好?”依苹急得跳脚了。

  方家的女人真的很难缠。

  对方压低了声音,似半掩着嘴,“你是哪来的狐狸精?我告诉你,别来勾引震哥——”

  依苹没有心情听她在那边废话,直接大吼:“你再不马上叫他听电话,出了人命你来负责。”这种女人就是欠人家骂。

  对方似愣了一下,然后一个男音飘起,“喂!”

  “伯父,我是依苹,你快来啊,方白伤得很重昏过去了,他说不能去医院,说警方会找上他,你快来,带医生来,你快点来。”依苹一听见方震的声音情绪便有些失控,急急嚷道。

  “你别急,我马上来。”

  放下电话,依苹跌坐地上,泪突然汹涌的冒出眼眶。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方白,她好怕会失去他,真的好怕。

  方震真的很佩服眼前这个才十八岁的少女,她静静的蹲在一旁看着医生一针一针的为方白缝着伤口,需要时还得充当医生的助手。

  换成是他方家的女人,不早吓昏了过去,而她竟还能如此冷静,除了偶尔会掉下几滴眼泪,她真的很坚强。

  方震眼里充满了激赏,这个儿媳妇他是要定的。

  缝好伤口,包扎完毕,依苹到他房里取薄被,看见他床上铺着新的床单。他什么时候换床单的?忽然想起妈妈来的那天晚上他拎着一个黑色的大垃圾袋出门……噢!这个男人真的有严重洁癖,就因为依萱在他床上躺过,所以他就把那套床单扔了。他对女人真的排斥到这种地步吗?床单被女人躺过就必须丢掉?这样深固的厌恶,她要怎样付出才能打开他的心,让他可以接受她?

  事实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艰难。

  将薄被盖在他身上,她终于有机会坐下来休息,搁在膝盖上的两只手却不住颤抖。

  方震瞥了她发颤的手一眼,目光闪过一抹心疼,“难过就哭,不必压抑,你可以当作我并不存在。”

  依苹的唇颤抖着,却坚强地说:“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哭过了。”

  “但你还是很想哭不是吗?”没有人可以逃得过他这双X光眼。

  她拉扯了下唇角,“是很想哭,但现在不是为了他的伤。”

  “唔?”他略显惊诧。

  “他把他房里那套旧的床单扔了。”她说。

  方震更显诧异。这是她现在想哭的原因?

  依苹垂下眼睑,“就因为那天我妹妹躺过他的床。他对女人排斥到了让人心寒的地步。”

  她开始觉悟了?“你在退缩?”

  她摇头,“我永远不会放弃,只是一想到前路茫茫不免难过。”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这样的女孩不该把青春浪费在方白身上,但无可否认,他心底还是自私的希望她不会后悔。

  她又摇头,“我不会后悔。”突然淡淡一笑,“还在学校念书的时候,平地的同学老嘲笑我,说我是标准的原住民个性,怕死又执着,我现在才明白我真的就是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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