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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他心中激动得不能平静,但在儿子女友面前怎能失礼,即使有满腹的问题想问,也只能按捺心中起伏不定的情绪,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这个叫做石曼波的女孩的出现,让凌越捷整晚陷入回忆的潮流,久久无法回神……

  当年凌越捷是个只身北上的穷学生,T大企管系毕业后,进入一间外商做业务。由于是社会新鲜人刚步出校园,他有满腹的理想与抱负,斗志旺盛,对未来也有无限的憧憬,对自己的要求也因而特别高。

  他积极、努力,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心力于工作上,很快地,不到半年,已成为公司业绩第一名的业务专员,深受公司上层注意,部门主管也得意于爱将的表现。

  由于他杰出的表现,公司特别邀请他参加高层主管餐会,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可以结识上层主管,更因为餐会而认识了当时公司亚洲总裁的女儿罗青云,当时她还是台大外文系四年级的学生,因为年纪相近,自然而然聊了起来,整晚餐会就在两人的谈笑中度过,对彼此爱慕的情意也随着分秒的逝去倍增,甚至餐会结束后,仍依依不舍的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

  他们之间的爱火一发不可收拾,就像星火燎原般将两人焚烧。

  每天下班下课后,就是他们甜蜜快乐的时光。罗青云会坐在凌越捷的野狼机车后座,游遍全台北县市的郊区风景名胜。最后,他们私订终身,誓言非卿不娶、非君不嫁。

  然而这段恋情很快就传到罗总裁的耳里,他极力反对他们交往,只因他早就替女儿物色好了极佳的对象,不仅门当互对,对方还是一表人才。

  想当然耳,罗青云怎么肯接受父亲的安排,她拚了命的反对,甚至不惜离家以示抗议。

  但罗总裁是何许人物,怎么可能连女儿都搞不定,罗青云一毕业,她就被强押到国外继续深造,由专人看管,以免节外生枝。

  就这样,一对爱侣被硬生生拆散。

  罗青云离开后,凌越捷过了一段自我放逐的日子,失去她就像失去了生活动力,失去了全世界。然而,失去她也是激起他一定要成功的原动力。

  为了要让罗青云的父亲瞧得起,他比以前更埋首于工作,满脑子想的只有如何让自己成功。

  不到两年,他便和朋友合伙成立一间网络公司,身任总经理,后来的几年生意愈来愈好,又在大陆投资设立IC制造厂,并且渐渐涉足其它相关产业,整个事业体愈来愈庞大且稳固,也就奠定了现在凌云集团的基础雏形。凌云集团的名称就是取自于凌越捷的姓氏和罗青云的“云”字,以怀念那个曾经让他爱得心碎的女人。

  那些年,他从没忘记过她,但当他托人寻她时,得知她已在美国嫁作人妇。虽然心痛难过,但忙碌的工作很快的就将这些痛苦掩没。

  在朋友介绍之下他认识了郁然,交往两年就结婚了,那段往事也就只能深藏心底,如今却被一个酷似罗青云的女孩给撬开锁在心房里的回忆。

  看着这女孩的面容,真是令他回忆不断涌上心头。

  “曼波,你是台北人吗?”凌越捷还是忍不住的问。

  “是啊!我从小在台北长大,但在美国出生,两岁才回台湾。”

  这个回答让凌越捷的心脏狠狠地抽动了下。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他心里想着,脸上保持镇定神色,不动声色的继续闲聊。

  “是吗?连我都不知道呢!”苍阳讶异的说着。

  “你没问,我也就没说。”

  “所以你是个美国人啰?”凌越捷探问。

  “我父母都是台湾人,但我在美国出生,所以我有双重国籍。”

  “那你父母现在住在美国还是台湾?”凌越捷继续问着。

  “母亲和我住在台湾,父亲在美国工作。”说到这里,曼波眼里有股隐藏不住的哀愁。

  “哦!那你一定很少和父亲碰面啰?”凌越捷不自觉继续问着,似乎想得到某些答案。

  “是啊!说来可笑,我和父亲已经有五年没见面了,我甚至连电话都很少打给他,我们之间并没有很深的情感,也许从小就聚少离多吧!”曼波强忍住心中的惆怅说着。

  “这么说来,你父母的感情不是很好啰?”凌越捷紧接着问,“而你母亲带着你留在台湾也一定很寂寞了。”他直觉眼前这个跟罗青云如同一个摸子打造出来的女孩,就是罗青云的孩子,而罗青云现在一定过得不好,他心中不禁为罗青云的际遇感慨。

  “爸,怎么才第一次见面就来个身家调查?你不怕吓坏人家啊?”苍阳看曼波的表情不太对劲,赶快暗示父亲别再问了。

  “没关系,我早已习惯这样的问题了,只是看到你们家和乐融融的气氛,让我有点感慨而已。”曼波振作起心情微笑着响应。

  “那以后你就常来,把这儿当自己的家,我们会把你当作家人的。”苍阳的母亲顺势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嗯!谢谢伯母。”曼波打从心底喜欢凌伯母,她就和自己的母亲一样,亲切和蔼、温柔婉约,这让她感到格外亲切。

  “爸、妈,我带她去庭院走走。”苍阳心想,再不带曼波离开现场,不知道父亲又会问她什么怪问题了。

  “好啊!去庭院逛逛,那些花花草草都是凌伯父一草一木亲手栽培出来的,去欣赏、欣赏!”凌夫人郁然笑容满盈的说。

  苍阳搂着曼波的肩,而她勾着他的腰,两人亲密地漫步在小径上。

  “好奇怪,你父亲对我家人好象很好奇,他是不是担心你交了个家世不清白的女人?”曼波内心担忧,但仍开玩笑的口吻问苍阳。

  “我也觉得很反常,这不像平常的他。”苍阳锁着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但很快的又换了个语调,捏了她鼻头说:“不过他绝不是那种会有门户之见的人,更何况你家世清白,人又美丽大方,他喜欢都来不及,哪还会挑剔?”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知不知道?”

  “你也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两人你来我往的斗嘴嘻闹,忽地,苍阳停下脚步,手按在曼波的双肩上,轻轻将她转过身面向自己,用认真而深情的眼神望着她的眼睛,说道:“曼波,听着,谁也无法阻止我爱你,即使是我父母,懂吗?虽然我知道我父母亲绝对不会干涉我交往的对象,但我还是必须对你表明我的真心。”

  曼波以含羞带怯的眼神回视他坚毅的双眼,她感动于他的真情流露,不禁眼眶泛红,眼角泪光闪烁,一头埋上他厚实的胸膛,双手紧紧环抱他的腰,低语着,“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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