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爱琳心想,上一回和家里联络,好像是三个月前的事了,她不禁暗奠一声,时间过得真快。
江爱琳的老家在中部乡下,有几块土地,十几年前有一块地让建筑商看中了买去,江家两老也因此发了点财,于是也跟着都市人的留学潮,将才上高中的独生女儿送到加拿大念书。
两老如今年纪也大了,不再务农,日子也过得清闲。有事没事就来管管女儿的事。
江爱琳不禁暗叹了口气,父母最常向她问起的便是她的婚姻大事,所以她迟迟不敢主动和家人联络。
“妈,你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
江母也知女儿不爱人罗嗦,咕哝了两句后
便讷讷道:“问你过年回不回来吃年夜饭呐!”
江爱琳心头一惊,又要过年了?
今年年初开春,公司请喝春酒才像是昨天的事,没想到又要尾牙了。
她的生日就在阳历一月,离农历年相去不远,唉,想来该是她刻意忘记她生日这项残酷的事实,才会过得如此岁月不知年!
就算她刻意遗忘,还是有人会来提醒她。
江母又道:“还有哪,你下个礼拜生日,回不回来呀?”
“我……”江爱琳还未开口,江母已兴奋地急急打断她。
“女儿呀,你爸要我和你说一声,咱们那个村长的儿子,听说事业做得挺成功的,在大陆开了个什么成衣厂,你爸要我问问你,生日的时候回不回来和人家打声招呼?”
江爱琳皱起眉头,口气有些无奈与不悦。“妈,我又不认识他,有什么招呼好打?”她明白老爸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还不就是要她回去相亲?
“你呀……”
“好了,妈,我要去上班了,下回再说。”她祭出绝招,只要母亲又叨念着要她去相亲,她便用上这一招,次次管用。
“星期天也上班?”江母疑道,
看来是学精了!
“呃……”江爱琳愣了愣,思绪一转,随即又道:“要加班。”
“那你生日究竟回不回来呀?妈给你煮猪脚面线。”
“恐怕要出差。”江爱琳说得有点心虚。
“那过年呢?”
江母殷切嗓音令江爱琳不禁动容,究竟是血浓于水。
“放心,过年一定会回去吃年夜饭。”尽管母亲有些唠叨,但毕竟是自己的母亲,江爱琳心里其实也挂念着两老。
江母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个性不像我,也不像你爸,也许是太早把你送出国去念书,那时候也不知道什么跟什么,就跟着人家流行,以为把小孩子送出去的好……”
“妈,我真的要去上班了。”
“好啦、好了,知道你嫌我啰嗦,你自己路上小心啊。”
“知道了,妈。”
终于结束谈话,这才挂上电话。
江爱琳松了口气,注意到自己的爱猫正在玩一块长巾之类的东西。
她凑过去一看,发现是一条男人的领带。领带已让猫抓破坏了丝面,看来惨不忍睹。
不用猜都知道这条领带的主人是何许人也,她这个小套房也只有一个男人来过……宋浩霆!
她爱怜地抱起爱猫,抓起一双前腿,凑到眼前详看。“瞧你把人家的领带抓成什么样子,看来爪子得剪剪了。”
“喵——”堤卡极慵懒地伸出粉红小舌,舔了舔她的指尖。
“今天是星期天,妈咪就送你上宠物美容院,妈咪还要上百货公司买一条领带赔给人家。”
过了将近一个礼拜,江爱琳并未接到宋浩霆的只字片语,自己也未曾鼓起勇气照着他留下的电话号码,主动打电话给他。
她的公司与宋浩霆公司的签约已经完成,一时之间,她找不到比公事更好的借口打电话给他。
怕让他笑话,她想刻意佯装没事,打算表现出独立成熟女人的一面,与他之间所发生的事,不过是一如大都会里每分每秒都在上演的成人情爱游戏。
总而言之,她不想表现得……太在乎!
时届下班时间,她打开一个抽屉,里头躺了一只包装精致的礼盒,她只能望盒兴叹。
一个星期过去了,她还没有足够的勇气拨通电话给他。
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她下意识地接听,“你好,江爱琳。”
电话那头始终沉默着,但江爱琳微微可闻浅浅的呼吸声。
“你好,江爱琳。”她又重复了一次。第六戚令她全身神经匆地紧绷起来,她敏感的直觉告诉她——是他!
“爱琳,是我。”沉稳低哑的嗓音由话筒彼端传来。
江爱琳紧张地抓紧了电话,全神贯注,预想了一整个礼拜要和他说的台词,此刻居然一句也记不住。
“嗯……”最后,她只能随意先应了一声。心中暗暗哀叹一番,她感到自己实在窝囊的很,好在他此时看不到她的脸!
“我等了你一个礼拜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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