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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玉簪二话不说,一手抄起打扫花园的丫鬟放在一旁的扫帚,毫不留情地朝谢子逊挥过去。“还不走?还不走?”

  “玉簪妹子……玉簪妹子……有话好说……唉哟……”谢子孙抱头鼠窜,但心里却更加喜欢这呛辣的美人儿。

  “住嘴,跟你说别再叫我玉簪妹子,谁是你妹子?真是混帐!”她气呼呼地道,手里的扫帚直往他兜头挥下。

  “好好,不叫你妹子,那叫你娘子……”谢子逊在忙着闪避的同时,嘴里还不忘调戏一番,气得杜玉簪七窍生烟。

  “你还说!”杜玉簪打得更勤了,啐道:“不要脸,谁是你娘子?再这样乱喊,小心我揍扁你,还不滚?哼!”

  “唉哟唉哟,小娘子,你打得我……呃……好舒服……”谢子逊虽被打得满头包,却觉全身畅快。

  那红楼酒馆里的花娘们个个柔弱无骨,无一不对他唯命是从,像软糖似的,他越嚼越觉无味,而这个玉簪妹子的火辣脾气,真是让人辣得过瘾。

  闻言,再瞧谢子逊那一脸淫秽嘴脸,杜玉簪小脸乍青乍白,胸口里那把火瞬间烧得更旺了,怒骂道:“满嘴胡言乱语,你真是枉读圣贤书……”

  她使尽全力地打,将他一路逼到大门。

  不少奴仆婢子听到叫骂声,都跑来围观,见到大小姐这样的泼妇模样,全都瞪大了眼,差点掉了下巴,却没有一人敢上前解围。

  “开大门!”杜玉簪高声喝令。

  仆人哪敢迟疑,大门立刻敞开,谢子逊就这么让杜玉簪无情地一脚踢了出去。

  “哼!凭你也想娶本小姐,本小姐今日就叫你领教领教,什么叫……门都没有!”杜玉簪不顾形象,大声咆哮。

  被人踢出大门,再怎么不顾面子,谢子逊此刻也觉狼狈,在众目睽睽中,站起身,恨恨指着杜玉簪,朝围观的人说道:“乡亲们都看见了,像她这样泼辣的姑娘家,谁敢要?也只有我谢子逊敢要!”

  语毕,人群中掀起一阵声浪,大伙开始交接耳地讨论起来。

  杜玉簪气得差点没发疯,咬牙切齿地咆哮:“统统给我住嘴!谢子逊,你给我滚,你现在就给我滚!”

  谢子逊以自以为潇洒的甩甩脑后的长辫子,自命风流地朝杜玉簪递了个飞吻,高声朗道:“玉簪妹子,今日众乡亲做证,我谢子逊发誓,今生今世一定娶你为妻,你等着!”

  杜玉簪简直接近发狂边缘,不管三七二十一,手里抓着扫帚,直往人群中的谢子逊飞奔而去。

  众人见状,为免被波及,立刻呈鸟兽散,这其中也包括了趁乱逃走的谢子逊。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杜玉簪让谢子逊气得头上冒烟,几乎失去理智,直到一只干净文素的大掌,不期然地攫住了她胡乱挥舞的扫帚。

  她怔怔地抬起头,不意对上一张英俊好看的面容,胸口猛然一突,几乎震得她心头发麻。

  “杜小姐,人都走光了。”那男人微微浅笑,淡淡地说着。

  他那轻柔的声音与和善的笑容,如春风轻拂过她那因盛怒而发烫的脸颊,带来无比的舒适之感。

  “是你?”杜玉簪瞬时认清来人,他不就是一年多前,曾在酒馆“卧龙轩”与她有过一次争执的玄忻贝勒?

  “还认得我?”玄忻挑挑眉。

  这双清丽且泛着灵光的少见眸子,依然如此晶亮。他远远地便看见像一只粉蝶飞出杜府的她,心头匆地一动,忆起了两人一年多前,在“卧龙轩”酒馆里初识的情景,双脚便不受控制地走向她。

  这名小姑娘从第一回见她,便是这样的火爆脾气,一年后,性子也似乎没什么转变,还是这样呛人。

  杜玉簪面色微惊地瞪着眼前这名俊逸男子,一年未见,她不得不承认,他似乎更加英挺了几分。

  注意到自己竟看他看到有片刻的失神,杜玉簪尴尬地收敛心神,臭着脸,口气不善地冷哼。“原来是贝勒爷。”

  她爹娘最爱和官场中人沾亲带故、攀结情谊,她偏偏就爱和她爹娘作对,硬是讨厌这些权贵,谁叫爹娘老是想将她像筹码似地,嫁给官家人,哼!

  面对她不甚友善的态度,男子一点也不以为忤。

  放开了扫帚,他的眼光睨向方才谢子逊逃跑的方向,淡淡地笑道:“方才那名信誓旦旦要迎娶姑娘的痴情汉,是翰林大学士谢大人的独生子吧?”

  “是又如何?”她口气不佳,对当官的没什么好印象。谁叫她爹娘那副一心想要巴结官场中人的嘴脸,太过难看!

  “谢家财大官大,京城里多少人家想攀搭上这门亲,杜小姐又为何拒绝?”他嘴角噙着笑意,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

  杜玉簪深觉他的眼眸里,似有股无形的压迫感,令人不敢直视,她避开他那令人心慌的眼神,嘟着嘴,闷不吭声地别开脸。

  方才自己将谢子逊一路打出杜府的那副泼辣模样,他一定看到了吧?不由自主地,一股羞窘自脚底窜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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