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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

  “一切等回衙门再说。”元绿袖掏出一个银元宝给掌柜,当是赔偿损失,剑仍架在平抒衡的脖子旁,一刻也不松懈。

  “冤枉呐——大人——”平抒衡就这么被元绿袖给架出酒楼,叫声响彻云霄,活似元绿袖是逼良为娼的老鸨。

  “吵死了!”元绿袖不耐烦的点了平抒衡的哑穴,让他只能渐响呀呀的发出单音,无法成句。

  平抒衡再不想见元绿袖,也因被她拿剑托着而瞧得分明。他的绿袖儿长大了,不是外表的转变,而是气韵少了之前的幼稚,多了几丝成熟冷静。

  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跟前跟后、随性现出原形、总是说“别丢下我”的绿袖儿。

  他心头的空缺因这一面而填满,当初决定将她送到洛阳来是对的,平抒衡这些年来常常想,若是当初让元绿袖跟在自己身边,又会是怎样的景况?

  所幸他没有让她跟,现下才能见着有所成长的绿袖儿。

  平抒衡抬起手来碰触她的颊,元绿袖因颊上的轻暖触感而一怔,只有一会儿,她便觉颊上的轻暖逸去,霎时,她的心房落了个空缺。

  平抒衡握拳收手,克制住想拥抱元绿袖的冲动,眯起眸,微微一笑,“大人,我们上哪儿去呀?”

  他暗暗告诫自己,现在的元绿袖不再是之前的绿袖儿,即使他再不舍,也不能破坏她的生活。

  “衙门。”元绿袖回答后才发现平抒衡解了她点的穴,大惊失色,“你……”

  他何时解开穴道的?元绿袖估计她至少能让平抒衡安静两个时辰,却未料她连两刻钟都不得安宁。

  “衙门啊……真是对不住,小的尚有要事,不能随大人回衙门去,你就自个儿去呗!”

  “少耍嘴皮子,哪容得你说不去便不去?”元绿袖眉头纠结,忽感剑势一空,只觉那人像是教黑气给吞没般地光芒尽敛,教她无法依光的去向锁住他的行迹。

  她四下张望,凭着他留下的残余光芒追了过去,没多久她脚步一个颠簸,只见一大片的黑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聚拢过来,而属于平抒衡的白芒老早消失在她的“视界”里,教她无处可追。

  四周人声鼎沸,扰她心神,她无法静下心来追寻平抒衡离去的方向,好一段时间,她只能呆站原地,任喧哗的人声淹没;她像个存在的个体又似融人了人群之中,心头却空了一大块缺,灌人寒雪,冷得她直打哆索。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在纷乱不已的思绪中捉住一缕清醒,勉强将自己的心稳住,原本欲侵入她身子的黑气被“含光”的剑气逼开,可黑气的味道却让元绿袖恶心连连。

  她满头大汗的喘息着,满腔的不舒服全是因那男子以及黑气。

  她长这么大,从没有如此的讨厌一个人。

  收剑人鞘,元绿袖抬手拭去额上的冷汗,感受到日阳的照射却打了个寒颤。她回到酒楼前,那儿什么也没留下,恍似那人的出现只是雪泥鸿爪,风一吹,什么也不存在。

  “元护卫。”一名捕头带着数名捕快到来,见到元绿袖,连忙停住脚步行礼。

  “听这声音可是李爷?”元绿袖清清喉咙,勉强笑笑。

  “元护卫好耳力,咱是听闻酒楼这儿有人闹事,才前来看看。”李捕头瞧了瞧酒楼,里头一片杯盘狼藉,掌柜正使唤着伙计整理。

  “在下适巧在现场,一切已然解释清楚。”元绿袖不愿节外生枝,且生事的两人并非自愿,而是受到某些怪异东西的影响。

  “哦,那就好,真是麻烦大人了。”

  “哪里,只是凑巧,逾矩之处还望李爷见谅。”

  “哪儿的话,大人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呢!洛阳城里,这事层出不穷,我们几个刚自另一条街处理完一件争执,即闻这头又一件闹事,真不知现在人是怎么想的?唉……”身为掌管洛阳治安的

  官门中人,无一不为近来洛阳多起“人祸”而疲于奔命。

  元绿袖“瞧见”李捕头肩上有块黑雾凝结,不由得抬手,准确无误的拂落那团成形的黑雾。

  “大人?”李捕头莫名万分的看着元绿袖,想挥开她的手又碍于她的身份而不敢妄动。

  “啊?对不住,我以为有什么东西在……”元绿袖收回手,随意扯个借口。

  虽明知元绿袖眼盲,但李捕头等人也没胆当着她的面揭穿她的谎言,只能尴尬不已的干笑几声。

  “在下尚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元绿袖与他们行个礼便匆匆离去。

  “慢走。”李捕头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教人声给抹去。

  元绿袖一直走到洛水河畔,人声渐远,纷扰亦减之时,才缓下脚步。

  河流的味道溜进她的鼻息,凉凉的风夹带水气而来,让她心平气和。她伫立于桥头,出神凝思。

  封锁的记忆不受控制地出闸,占满元绿袖的思绪——“你根本不是出自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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