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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不知该怕还是该气,身体的痛与水胤扬的哭泣交错凌迟着苻莲樗的心神,听它哭成这样,不知个中缘由的人还当她真撒手西归、回天乏术了呢!

  “咳……”她想开口说话,却因喉咙过于干涩而无法成言。

  以她现下的情况,连轻咳都是极为困难。

  所幸水胤扬的听力还不算太差,就在她发出轻咳之时,猛地抬头,哭红的妖眸瞪着苻莲樗,眸里闪过千百种思绪,最后留下的是惧怕。

  “莲……莲樗?”它极不确定的轻唤,像是猎人怕惊动猎物刻意放轻呼吸那般,末了还加上几声抽噎。

  “对。”不是她是谁?

  “你……你……”水胤扬的心揪作一团,好痛好痛,痛到它无力负载,见着莲樗醒过来,它仍以为是场梦。

  手不怕烫地抚上她的脸颊,苻莲樗反应迟缓地想要挥开它的手,深怕自己又伤了它,但它怎么也不肯放手。

  “胤扬,”肩上的伤让她放弃尝试,改以口唤,“放手。”

  “不放。”水胤扬明白自己做了什么,怎么也不肯放手,宁愿自己被烫死也不要苻莲樗不要它。“樗,对不起……”

  “我肩上的伤需要包扎,你去替我拿药箱好吗?”苻莲樗轻叹口气,没有责怪的意思。

  水胤扬虽不是动物,但它成“人”时日尚浅,野性未驯,会有这样的举止,她并不意外。

  她比较担心的是,皮肉伤易愈,心头伤难痊。以水胤扬的个性,它会永远记得自己曾伤过她,即使她原谅它,它也会有好一段时间的自责。

  “好。”水胤扬起身走了几步后又转身叮咛:“你不能跑走喔!”

  “好。”她现在哪儿也去不了。

  水胤扬用最快的速度冲到药房去拿药箱,犹若一阵风,来去匆匆,未及一刻,苻莲樗眼前一花,它人即站在床前。

  “太好了,你没跑掉。”水胤扬高悬的心在见着莲樗仍躺在床上时,放了下来。

  苻莲樗啼笑皆非的看着它,“我不怪你。”

  水胤扬单纯得不像只妖,她不会因它一时的失控就全面否定它。

  “可是我怪自己。”它无法原谅自己失控的行为。它将药箱打开,拿了金创药,才想脱苻莲樗的衣服时,被她制止。

  “我自个儿来便行。”伤口在肩,怎么也不能让名男子看见自己的身体。这点认知她有。

  “我帮你。”水胤扬巴不得受伤的是自己。

  “你替我到外头守着,别让人进来,好吗?”她尽量温言劝哄,此时此刻,她不由得怪起自己未曾教导它男女有别之事。

  “为什么?”水胤扬只当苻莲樗想隔离它。“你不原谅我吗?”

  “我──”“没有”两字来不及说出口,即让水胤扬受伤的神情给打断。

  她微叹口气,忍着肩痛以及占据脑袋大半的晕眩撑起自己。水胤扬一见,连忙上前帮助她。

  “小心。”不理会是否会被她所伤,它硬是将她揽进怀里,顺手脱下她身上的长衣和单衣,露出被自己抓伤的伤口。

  数条血痕像河道,自肩上蜿蜓至后背,水胤扬胸口更痛了,那抹痛,连自己的手被苻莲樗烫得红肿也毫无所觉。

  “水胤扬……放开我。”老天,她的身子……被看光了……苻莲樗虚软无力的命令着。这一来一往,扯动她的伤口,血似流水,缓缓溢出,一波又一波,浸染已成殷红的衣裳。

  “流血了,又流血了……怎么办?怎么办?”水胤扬眼前只有苻莲樗的伤口,什么也听不进去。它冰冷的手压上她的伤口,苻莲樗痛叫一声,它慌得放手,扯下自己的衣袖来轻擦她流出的血。

  怎知,怎么也擦不完。

  “水胤扬……洒金创药……”横竖它是不肯放开自己了,倒不如支使它来得快些。

  “喔!”水胤扬咬开塞子,将瓷瓶内的金创药倾洒在她的伤口。

  她的身子因药性而轻颤,但血总算是止住了。

  “莲樗,莲樗,你还好吧?”水胤扬一问出口,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伤得如此重,会好上哪儿去?

  “血……血……止了没?”瞧不见自己的伤势,只好问水胤扬。

  “嗯。”它眉头纠缠,像它始终松不开的心结。

  牠知道自己不是人,却不知道自己与人根本上的不同会让自己伤害人,它没有伤害苻莲樗的记忆,只知道自己极想要一样东西被人制止,它很生气、很生气……

  等它一回过神,莲樗就全身都是血……那一幕,它今生今世永难忘怀。

  “替我包扎伤口。”苻莲樗强打着精神下令。

  不能昏,至少在她交代完事情、安抚完水胤扬之前不能昏……

  “好。”碎声应着,它盯着药箱里剪好的布巾,一眨眼,布巾即自药箱消失,安躺在它掌心,尔后它小心而笨拙地替苻莲樗包好伤口。“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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