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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这回她听到铃声就在附近,连忙转头,只见关仲弦提着一袋饮料走了过来,任由口袋里的手机响翻天。

  单佑琳抿着嘴,别开脸,好一会儿才转回头。

  “我去买饮料。”关仲弦解释。

  “嗯。”她应了一声,点点头,拿过他手中的袋子,“回家了。”

  “我不是故意不接电话。”他一听铃声便知道是她打来的,他有特别帮她设定来电响声。“只是……”他笑了笑。

  “我知道。”单佑琳眨了眨眼,“你要去买饮料,先跟我说一声嘛!”

  “我想说很快就回来。”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指节抚过她的眼下。

  她拍开他的手,低下头,频频擦拭夺眶而出的泪水。

  关仲弦叹口气,掏出手帕,笨拙又轻柔的用左手帮她擦泪。

  她哭得更伤心了,“你这个大坏蛋……”

  “你也不遑多让啊!”他什么气都没了,只剩下满腹的无奈。

  “有意见?”单佑琳撒泼的问。

  他低头,吮去她不停滑落的泪水。

  她推开他,把手上的东西交给他,抢过他的手帕,然后一手拉着他的衣袖,一手拿着手帕掩面,要他移动。

  关仲弦只好一边往前走,一边转头看她。

  默默走了几分钟,他们拐进一条小巷子,走到底,停在一栋公寓前。

  他左手一动,甩开她的手,把东西塞到她的手里,然后将她拥入怀中。

  “该哭的人是我吧?”

  “谁……谁教你是男的……”单佑琳抽抽噎噎的说。

  “你让我坐了好几天的云霄飞车耶!”他的脸埋进她的颈窝,嗅闻着属于她的味道。“我不想跟你分开。”

  “没办法嘛,你家是黑道……我……我家也是,我怎么敢……敢跟你在……在一起……”

  “那你可以说,我们好好的沟通,你二话不说就要分手,结果只是因为这种事情,你想过我的心情吗?”关仲弦无奈的问,“你认识我那么久了,我们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你怎么就以为我会轻易的接受你说的理由?”

  “什么叫……叫这种事情?你……你不知道,这很严……严重的……”单佑琳抱住他,哭得涕泗纵横。“因……因为我家……我家也是啊,我不想……不想让你知道,不想让你见姊姊,我……我怎么知道……你哥就……就是姊夫,你们长……长得又不像……”

  亏她前两天才跟姊姊和姊夫一起吃过晚餐,面对天天见面的男朋友的亲人,她竟然看不出两人相似的地方,这时她也不想追究自己究竟有多眼残,一古脑的藉由哭泣将压抑的情绪全都释放出来。

  “我也不知道你姊姊就是我的嫂子。”关仲弦的额头抵着她的,凝视她水润的黑眸。“你知道的,我在你之前,跟女朋友交往从没超过三个月。”

  单佑琳点了下头,她听他说过,但他说的分手理由百百种,对她来说都不是大缺点,也不是在不能接受的范围。

  事实上,她很享受跟他一起做菜的时光,即使他的厨艺真的比她好很多;也很享受两人一起打扫房子、带猫散步、做杂事的感觉,即使他因为工作的关系,无法时时刻刻联络,但是只要他照着所说的时间回到她的身边,她反而很享受独自一人的时光;她因为工作忙碌时,他也不会因此大发雷霆……

  “所……所以她们都是因为……知……知道你家是黑道?”

  “有一部分是,其他的我都没有隐瞒。”关仲弦连忙解释,“别又以为我骗你什么了。”

  “我……我哪有……”单佑琳困窘的嘟起嘴巴。

  “我想说的是,只有你接纳了我所有的一切,你就是我那个『对的人』。只有你,我不想放手。”

  她微敛眼睫,懊悔的说:“我其实很后悔提……提结婚,你……你也是我那个『对的人』,可……可是我姊的仇家很……很多,我……我好怕……”

  他们彼此尊重、彼此了解,更懂得留空间给对方,这样的交往,她深深眷恋着,那天晚上的求婚,虽然是脱口而出,嘴巴说着自己也不是很想结婚,但不能否认的,她的确有所期待,只是他的迟疑,代表着他们之间对于结婚这件事还有讨论的空间。

  现在他们竭力隐瞒的家世都曝了光,单佑琳却也不想再提结婚的事。

  关仲弦分不清此时的情绪,到底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

  “而……而且你……谁教你去酒店找……找别的女人……”她想到就生气,狠狠的戳着他受伤的右肩。“去找女人就……就算了,你……你还出车祸,敢偷吃就不要……不要被发现。”

  他咬牙忍痛,闷哼两声,用额头轻轻撞了下她。

  “那件事是误会……”

  单佑琳哭得眼睛与鼻子都发红,瞪着他。

  “让我解释,好吗?”

  她摇摇头,“上楼了,别在这里挡人家的路。”

  “不哭了?”他好笑的问。

  “想看我哭,上楼再哭给你看。”她打个嗝,打开门,推着他上楼。

  关仲弦俯身,舔去残留在她脸颊上的泪珠。

  单佑琳瞋瞪他一眼,叹口气。

  “所以你哥这么说,你就去了?”单佑琳用保鲜膜把关仲弦受伤的地方包住,要他坐进浴缸,然后拿起吸水海绵,帮他洗澡。

  “我哥说话,我很难不依从。”关仲弦解释。

  她了解了,对他们来说,这种事情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他们都是听兄姊话的小孩。

  “加上我们吵架,我的心情很差,才会……”

  “这件事就别再提了。”她用毛巾盖住他的脸。

  小老头一个月洗一次澡,单佑琳才刚帮牠洗好澡,吹干毛,牠动也不动的待在脸盆里,不时的探头,看着男主人和女主人交谈,舒适的打了个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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