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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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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的记下大少爷的话,大少爷和木蓝谈话时补充下来,李管事连连点头称是,原以为少爷是天下少有的奇男子,再也没有女子可以和他匹配,想不到眼下的木蓝竟也颇有见地。 李管事走了之后,木蓝收拾着桌上的茶杯,听着杯盘轻触的声音,单子瑾莫名的感到安心,嗅着空气中她特有的气息。 他伸出了手,她看着他的手,又犹豫了,经过上次剧烈的争执后,她对他多了几分不安。 单子瑾绷紧一张脸,怒气让脸更显可怕,他的手仍固执的等着,彼此僵立着,空气里的压迫感几乎快让她窒息了。 木蓝一咬牙,决定漠视那宽厚的手掌,也漠视其中代表的含义。 “把你的手给我。”压低的声音暗藏风暴。 “不……”她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坚决。 “把、你、的、手、给、我。”磨牙的声音清晰可辨。“不要让我说第二次,不要考验我有限的耐心。”她骨子里的倔强冒了出来,她横了心道:“少爷请自重,木蓝只是个丫头,与单家签了三年卖身契的奴才。” “你应该知道,我很喜欢你。”他平静道,紧捏的拳头却泄漏出他的烦躁。“我想知道你的心意。”空气里传来她清晰的抽气声,他强烈的感情冲击着她,她倒退数步,捏紧衣裙,满心的仓皇,但一阵热浪也如潮水般漫过她。 “大、大少爷。”她的语音颤抖,带着满腔的恐惧。 这个男人是认真的!他一向谨慎自重,不会拿个丫头穷开心,但是……她不能。 她狠下心道:“我已经有婚配了,三年后的立春,就是我的成亲之日。”平静的说完这话,屋里却陷入可怕的沉默里。 单子瑾蓦地站起,额上暴起了青筋。“你……你已有婚配?” “是,谢谢大少爷的厚爱,但木蓝自幼即许配了人。“声音幽幽冷冷、不疾不徐。 “那个男人是谁?”他一字一顿的咬牙道。 她咬着牙不说话。 啪! 一声破碎的声音响起,直到感觉满手的碎片和黏腻,他才意识到自己捏碎了茶杯。 她该死的心如止水,该死的与世无争!她无欲无求,几乎不曾听她拉高声音说一个字,除了对刺绣倾注热情之外,仿佛没有什么事能让她有些“人”的反应,而她说……她竟是属于另外一个男人! “大少爷……”他的反应让她害怕,看到他手掌滴滴答答的流着血,一阵心酸掠过心间。 “你说谎!”话语像是从他的齿缝间挤出来。“你怎会突然冒出一个未婚夫?” 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嵌入肉里,但她浑然不觉疼痛。“木蓝确实已有婚约,我来时没有言明,是怕——怕单家不要已有婚约的奴才!” “胡说,单家才不会因为这样而不要一个奴才,你为何不一开始就言明?” 在他尖锐的问话下,原已仓皇不安的她更是不知如何是好。“我……我不知道。” “说谎,全都是谎言!”他怒拍一下桌子,用力之猛,竟使得桌子裂开来,原已鲜血淋漓的手掌更是血流如注。 “为什么你要说一个又一个的谎言?”他的声音有着风暴来临前的压抑。 “我……”她已被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他从牙缝里迸出话。“为什么?是因为我是个瞎子?” 这是他最深沉的恐惧,是他拉下高傲的自尊才会问的话。 木蓝捂住嘴不说话,害怕逸出的哭声让他听到,让他知道她的脆弱,捏得死紧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从泪眼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他的脸色越来越绝望,她知道,在此时,沉默是最最残忍无情的回答,所以,她沉默——为了让他死心。 一片死寂中,他粗重的喘息清晰可辨,单子瑾气得牙几乎咬碎,大吼道:“我说对了是不是?因为我是个瞎子、是个残废!” 她的沉默得到了预期的效果,他受到沉重的打击,冷峻的脸上苍白而绝望,只因她触到他最自卑的地方,也是他最害怕的一个答案。 “你走,走得远远的。” 昵!瓷杯被他摔得粉碎。 他暴怒得像只老虎,触手可及的东西都被他摔得粉碎。他被激怒了,只想毁了这个世界,疯狂使他的眼都红了,书房里的茶几、桌椅、骨董、花瓶被破坏殆尽。 “你不是无情无欲,你不是高攀不上我,而是我高攀不上你,我一个残废怎么配得上你?可该死的你以为你是谁?你只不过是个丫头罢了!你滚,滚出这里,滚出我的世界……”他像只垂死的野兽,凄惨的挣扎着。 木蓝不敢出声,瑟缩的在一角,听着他发狂似的破坏着东西。 单子瑾的骄傲被彻底的粉碎,黑暗使得他更加的疯狂,只想发泄满腔如火燎原的怒气。 是她,是渺小的她让他怒不可抑,是那个无悲无喜的木蓝、是那株长在路边杂草的木蓝,她看不起他,看不起他这个瞎子…… “哈哈哈哈……”他疯狂的大笑,笑得凄厉又苍凉。 木蓝咬住手指,心揪成一团。天啊!她做了什么?她竟亲手把他推进绝望的深渊。 她不敢去惊动他,毫不怀疑他想把自己撕成碎片,震耳欲聋的声音不断的响起,她知道没人敢靠近这里一步,没人有胆子靠近盛怒中的他。 天啊!她好残忍好残忍,就算拿刀捅他一刀都比不上她的残忍,言语是最可怕的利器,可以杀人于无形。 啪啦! 紫檀木椅被他掷出窗外,窗户应声而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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