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我独尊(31)_穆怜_应天故事汇

三十一

　　他温柔地替她拭去脸上不断溢出的泪珠，“为了你，要我信谁都可以。”

　　红绯眼一闭，眼泪反而掉得更凶了，扑进他的怀中想要寻求支持的精神力量，“决，是不是我的错？是不是因为我的劝说所以姐才答应接受手术？如果我没有劝她，那么她今天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依你姐姐的情况看来，她就算不开刀也会有生命危险，只是用药物暂待控制了她的病情．却无法阻止她病情的恶化，与其让她这样下去，不如让她接受手术，虽然手术失败了，但我相信你姐姐她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红绯在他怀中抬头，句句反驳，“你又知道什么？你知不道姐姐她为了我不但付出她的青春，连她的肉体也一并出卖了，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我，你要我怎么原谅自己？我没有办法原谅自己的自以为是，所以才害得姐姐一命归天，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亲人了，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待我们？我们吃的苦还不够多吗？”

　　“冷静点！”专寰决晃动着她的身子，发觉她又将自己逼到死胡同里去了，“小绯，拜托你冷静点，如果你不冷静坚强点，你姐姐的后事要由谁来办呢？”

　　他的话敲醒了她自怨自艾的心，眼泪仍扑簌簌的在娇艳的脸庞上奔流不止，“决，我不要接受这样的结果，我不要。”

　　他紧抱着她，想要替她分担心中的悲苦，“想不想看你姐姐留给你的信？”

　　“信？！”红绯诧异地忘了哭泣，抓着他的手臂追问：“什么信？”

　　专寰决向身后的翟军使了个眼色，只见翟军将手中的信递给了红绯。

　　“听医护人员说，这封信是你姐姐昨晚在临睡前所写的，收信人是你，看见了没？”他指着封面清楚写着“红绯”的名字说道。

　　红绯接过信，颤抖地取出里头的信纸，纸面上清楚端正的字迹是红绚的字没错，她捧着信专心地阅读起来，也一并止住了奔流不止的泪珠。

　　小绯：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恐怕我已经离开你了……其实会有今天的这种局面，我多少也感觉到自己的大限将至，所以我动笔写了这封信给你。

　　请原谅我无法遵守我的诺言，也请你谅解我无法陪伴在你身边的难处，离开你我未尝不伤心难过，但或许对我而言这是一种解脱吧！

　　这些年我们姐妹相依为命的一路走来，我的情况你也非常清楚，若不是为了你，我早就想追随爸妈而去，但是我不能！因为我还有你，你也还有我，我不能丢下我唯一的妹妹不管而随意轻生，所以我忍辱的继续活下去，可是在我心中却一直很痛苦，像我这样的女人还会有幸福可言吗？

　　想到这一点我便觉得自己面目可憎，我的心、我的想法已经跟以前的我不同了，我变了，我不再是当初那个纯洁天真的红绚了……

　　在决定接受手术的时候，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仿佛以往的苦楚都在瞬间消失无踪了，所以在最后的日子里我过得非常开心，那段日子对我而言真的是一段开心的日子，因为我很高兴也很欣慰有人会代替我照顾你，我想把你交由寰决照顾是最好的决定。

　　请原谅我的自私，我不是故意不遵守与你的约定，但是我的大限到了，我必须与爸妈相聚了，不要责怪自己，这一切都是我无悔的决定，完全不关你的事，不要过分自责。离开你让我很难过，可是我还是必须离开，擦干你的眼泪，为我祝福吧！

　　就算我已经离开了你，但别忘了我的灵魂随时都会在你身边守候着你，就像以前我未曾离开过你一样。

　　最后忠告你一声，寰决是个好男人，我希望你能紧紧抓往这份得来不易的情感，也千万别步上我的后尘，这是我惟一对你的最后要求。

　　姐红绚绝笔

　　当红绯看完了红绚所留下来的遗书后，眼泪再一次扑蔌蔌地流下，低声啜泣地靠向专寰决，将己身所有的悲伤痛苦彻底发泄出来。

　　“决，我只有你了。”她呜咽地在他怀中闷声说着。

　　失去世上惟一亲人的红绯不再坚强、不再泼辣强悍，倔强的性子因为亲人的离世而崩溃，而他却只能陪伴在她身旁，无法为她分担一些伤心痛苦的心情，这时候他才了解到自己的无能和失败。

　　抱着怀中所爱的女人，他只能任由她静静低位，那一声又一声的哽咽揪紧了他的心，让他无法弃她于不顾。

　　“哭吧！把你的伤心全部发泄出来，我一直在这儿陪你，我哪儿都不走。”他拍着她因啜泣抖动的背部，以宽大的心包容了她所有的哀戚苦楚。

　　半夜，红绯在办完姐姐相关的后事后，偕同专寰决回到了饭店，心中的悲恸因为有他的陪伴而减轻不少。

　　她站在饭店大片的落地玻璃前，看着已然半夜时分依旧灯光闪烁的纽约，这里是许多人心目中的梦想天堂，在她心中却只是一个失去至亲的伤心地，以后她不会再踏上这片土地，她不愿再一次去承受失去至亲的痛苦。

　　姐姐的猝然过世，让她伤心不已，但紧接而来的后事却必须由她来主持办理，于是在专寰决的帮助之下，她将姐姐火化成一坛骨灰，准备带回台湾跟父母安葬在一起，完成姐姐最后的心愿。

　　随着红绚的去世，她所忧心困扰的问题在此刻又浮上心头打击着她受伤的心。

　　一个月的期限只剩三天了，在这三天内她必须下手了结专寰决的生命，完成组织所赋予她的任务。

　　可现在要她下手了结决的生命，她办不到！当初她之所以接下这个任务是因为那五十万美金，如今姐姐已经过世了，她要那五十万美金何用？

　　但若迟迟未下手，监督者圣灵使者会主动接手她的任务，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在这种时刻，她才体认出米薇当初一心求死的心态，现在的她恍若米薇的翻版，不同的是米薇已得到了幸福，而她的幸福却要坠入黑暗之中。

　　“怎么还不睡？”专寰决穿着浴袍从浴室走出，却看见应该要上床休息的红绯正伫立在窗前动也不动。

　　红绯缓缓回过身面对他，身上所着的衣物是与他一样的浴袍，“我睡不着。”

　　专寰决上前轻轻拥了拥她，在她额上落下一个温柔的亲吻，“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红绯微微一笑，从未想过他会有如此温柔贴心的一面，但事实却证明了他的真心情意，令她感动不已。她伸出双臂环绕着他的腰身，脸靠在他温暖散发肥皂香气的胸膛，轻声提出要求，“决，抱我……让我忘了一切好吗？”

　　他浑身一震，“小绯，这不是个可以安抚你空虚心灵的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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