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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在他下船前,他希望她别再来左右他的心,他不能再受到她的任何惑动。

  “让我再见你一面就好……”一声模糊的呓语从沙发那端飘来,下一会儿他听见她发出柔细的微鼾声。

  她说要见谁一面?梦话来自人的潜意识,常是自发性的话言。他嗤笑,不以为意地放下手上的电视遥控器,下床去开了小灯,打算进浴室冲凉,不经意地瞥向她——她侧躺着,睡着的小脸像婴儿般稚气,长发恍若云雾散在胸前,纤腰下的浴袍微微敞开,露出一双白皙的玉腿……此般美景,怎不令人想要驻足欣赏?

  他摇头,要自己修身养性,即使他喜欢着她!虽然他不曾向她表明,但打从他决定搭救她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喜欢上她了;打动他的只因她叫全小贤,从小爱慕着他……他不是冷血动物,他也有被打动的时候,换做是别人,他绝不会那么费尽心思的去保护。

  他无声地走向她,把她抱到床上,轻柔为她盖上被子,预备把床全让给她,而他要出去找点别的乐子打发时间,他绝不让夜变得漫长而难耐。

  踅进浴室冲凉后,他独自离开了。

  第六章

  早上,全小贤舒服地在床上翻来翻去,心想现在不知是几点了,她竟睡得这么香……咦!不对啊,她应该是睡在沙发上的,怎能翻身翻得这么自在?

  睁开眼一瞧,她竟是在床上,怎会这样,难道……她又失身了?

  她惊愕地坐起身来,把身上敞开的衣领拉紧了,小心翼翼地往房里瞧,里头很安静,费允翔似乎不在。

  她赶紧下床到浴室去看看衣服干了没,可是一进浴室她傻住了,她的衣物全不见了!是他偷了她的衣服吗?他安的是什么心啊?他人呢?她气急败坏得差点跳脚。

  叮当、叮当~~

  这时门铃声响起,她困窘地从浴室走到门口,哭丧着脸问:“谁?”

  “客房服务,帮您送整烫好的衣服来了。”是服务生。

  全小贤狐疑地把门打开一道缝,看见服务生手里捧着的正是她不知失散多久的衣服;她好惊讶,讷讷地接过来,问道:“我没有送洗啊!”

  “昨晚是你的先生交代我们限时清洗,今早送过来。”服务生清楚地点明了是“她的先生”所为。

  她怔在那儿,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关上门时,脸已红透。真不知是费允翔自称是她的先生,还是服务生弄错了?但“她的先生”那么新的名词让她一颗心好慌呵!换言之,她不就成了“费太太”了,她把衣服搂在胸前,竟站在那里发怔起来。

  许久她才回魂地把衣服放在床上,走进浴室去梳洗,奇怪的是她往浴室的大镜子一照,里头竟是一张微笑的脸。

  她在暗笑什么,只是被误认,她也能这么暗自欣喜?可见她还是爱着他的吧!

  “唉!”她不禁叹息,爱就承认了呗!都爱了那么久,早就成了习惯了,就算他是特务又怎样?就算有点不能接受又怎样?就算她的命掌握在他手上又怎样?难道她不能重新的去熟悉他,赋予自己的感情一个新生吗?

  当然是可以的,只要她愿意,她一样可以好好爱他,说不定他也会迷恋上她,就放她自由啦!她心中浮现了希望之光,笑得更灿烂。

  “ㄘㄟ~~你就是永远都有颗赤子之心,学不来什么叫成熟、内敛!”她指着镜子的自己嘲笑,打开水龙头,开始梳洗,很想快快去换上那件“她的先生”送洗的衣服。

  洗完脸,刷完牙,她就边走出浴室边解开浴袍,自然而然地松了衣带,酥胸半露就要脱下之时,蓦地察觉身上只穿着一件泳裤的费允翔竟立在窗边!

  “你……你……”她盖红了脸,火速拉回袍子,紧紧揪住衣襟。

  “又不是没见过,干么那么……拘谨?”费允翔爱笑不笑地说,瞬过她白里透红的小脸,差那么一点他就有眼福了,可惜她不像其他女人那么放得开。

  “你……去哪里了?”她眨着眼害羞地问他,他那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她一阵心悸,双腿都隐隐发颤了。

  “去玩甲板上的人工冲浪。”难得的,他没有把握住这短促的假期,留连在哪个艳遇的温柔乡里,他只是去冲浪,消耗过多的体力,然后就地睡在休闲椅上,连他自己也搞不懂干么要浪费宝贵的时间。

  “你……是什么时候去的?”她小声地问。

  “昨晚。”

  她好讶异,他昨晚竟还出门去。“那……那……我是在不自觉的状态下自己爬到你床上的吗?”她努力回想,想不起自己曾那么做。

  “你怎么这么宝贝?”他走向她,手插在腰上俯视她说:“当然是我抱你上床的。”

  “为……为什么?”他强壮的男性体魄令她无法直视。

  “只是想让你睡个好觉。”

  真是如此?他不但没有“动”她,还帮她送洗衣服……她痴望着他,突然很感动,心想他若在此时吻她,她一定不会拒绝。

  眼见他的唇缓缓的向她靠近,她心领神会的闭上双眼,嘟起可爱的小嘴迎向他……可是他并没有吻她,而是在她耳畔说:“我今晚要下船,你的行李会送上船来,然后芳达会把你带到德国。”

  啥?!她猛然睁开双眼,不安且不信任地瞅着他,忽地眼眶灼热了。“谁是芳达?我要去德国的哪里?”

  “昨晚吃饭时不是见过她了,她是可信任的朋友,她会负责帮你弄个新的身分证明,把你带到我在德国乡间的私人寓所里。”他说得很清楚。

  全小贤难以接受,眼睛瞪得更大,他口中的芳达就是那个金发尤物!他要那女人把她丢到他的寓所?!那是什么鬼地方?

  “不要,不要……我不要跟陌生人一起走,也不要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不要,不要,就是不要……”她猛摇头,失控地叫嚷,一颗心被怅然若失和严重的不安给占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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