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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童瞳走进大厅,忽地绽开一朵笑容,立即满厅生辉。“鱼伯伯!”她快乐地喊,朝走出电梯的鱼飞天奔过去。声音也如银铃般悦耳动听。

  “哟,瞧瞧谁来了?!”鱼飞天例开嘴笑,“小瞳,你真是越长越漂亮,鱼伯伯都认不出来了!”

  “瞧您说的!我还不是从前的小瞳吗?哪有长漂亮?”她探头看向鱼飞天身后,“尊龙呢?“

  “他啊?”鱼飞天顾左右而言他,“小瞳,说说你的近况吧!我一直都惦记着你呢!”

  “我提前毕业了,金融管理和室内设计双学位!”

  “你这孩子,还是瞒着你父亲学了室内设计。”

  “但我也如他愿学了金融啊!两不耽误。”

  鱼飞天宠溺地捏她鼻头,”就你最聪卵…

  “尊龙呢?为什么没看到他?”瞳瞳着急地问,“以前他不是一放假就到这儿来实习吗?”

  “唉,这孩子,”鱼飞天叹气,“从他母亲过世后,就不再踏进这里一步。家也很少回,即使回去,也只跟他姨妈说话,理都不理我这老头子。”

  “可是那并不是您的错啊!”

  “可是他认为是我的错。”鱼飞天苦笑,叹一口气,执起童瞳的手,“小瞳啊,鱼伯伯只能靠你了。尊龙自小就跟你感情好,或许你的话他能听进去一点。”

  “放心吧,鱼伯伯!看我怎么把他抓回来!”

  “我知道你行!”鱼飞天微笑,忽地眼角瞥见一个熟悉的单薄的身影,奇道:“猫?你怎么站在门口吹风?很冷的,赶快进来,上去做事吧!”

  风再冷,又怎么比得上心冷?猫进门,低着头,机械地迈向电梯。

  “这小丫头,平常蛮机灵的,今天怎么傻了?”

  东方圣向来就是很难苟同费泽承的观点,因为那小子掺了白人的血统,所以在他眼里自然比纯种中国人笨些。不过这次他倒是毫无异议地附合了费泽承的看法。

  “没错,看来尊龙确实是失恋了!”他同情地瞅着靠在吧台上不喝二锅头改喝XO并且朝一位上了年纪的女人猛抛媚眼的尊龙,摇了摇头,叹:“居然连鉴赏能力都消失了!唉,可怜!”

  尊龙忽地靠近他,神秘分分地说:“瞧,我只眨了一下眼就让那老女人失魂落魄。哎呀,看!那边穿红衣的美女在用眼神挑逗我!天,我受不了,她怎么可以往这种公共场合挑逗我?唉,只怪我的魅力太过强劲,无人可挡,老少通杀,耶!”忽地他斜睨费泽承,一把揪住他领口拖他过来,“喂,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说错了吗?你说,我是不是很有魅力?”

  费泽承抬手探他的额,嘴里配合地“哇——”一声,然后猛缩回手掌,瞪着掌心惊呼:“糟糕,手被烫熟啦!”

  现场还有另一个比他更需要喊“糟糕”的,那就是吧生。“天哪,我今下午才搬来的一箱二锅头这下要怎样才能销出去呀?”

  又是周五。猫痛恨这个日子,为什么她就没有别的选择?可是心底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声音说:“别假了,你明明期待得很!”

  “胡说,我才一点不想见他!唔!”猫赶捂住嘴,左瞄右瞄该死,怎么突然就喊出来了呢?而且还这么大声!幸好没人听见,要不就模大了!

  正午十二点,猫推开那扇地狱之门。静悄悄,还维持着上周五的原状。只是物是人非。

  猫开始工作,东抹西抹。她必须找些事来使自己忙碌,一忙就不会胡思乱想,就会快乐。听,这会她已快乐得唱起歌来:“噜啦啦……”

  嘿,樱桃小丸子的调调哩!

  “闭嘴,难听死了!”身后传来一声暴喝。

  猫回头,看见怒发冲冠的尊龙,两手叉腰,像瞪杀父仇人般瞪她。

  猫把抹布一甩,也双手叉腰瞪回他:“偏要唱!劳工法没有规定受雇方不准唱歌!噜啦啦!”扯着嗓门乱跑调。

  尊龙两个鼻孔扇着气,如狂风般卷迸自己卧室,砰!将门甩得震天响。

  “啦!”猫唱完,闭嘴。立即嘴角耷拉,眼神灰黯。

  “该死!”尊龙把自己抛在床上,恨恨地捶枕头。那杀千刀的女人,凭什么这么高兴?她有没有一点自觉?她记不记得自己是被玩弄过?就算她没爱上他那也没必要乐成这样吧?倒好像他才是被玩弄的那个似的!

  晚餐,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尊龙喝一口汤,“噗!”全吐出来。“你想咸死我吗?”他吹胡子瞪眼,又挟一块鸡放进嘴里,“呸!”吐出来,“这种东西也做给我吃,你是不是想毒死我好赖掉你欠的债?”

  “好主意,值得考虑!”猫起身,“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保证不把你毒死。半死而已!”

  尊龙狐疑地斜倪她。这女人真够歹毒!不过他坐在这瞪着大眼看,谅她也不敢在菜里加毒药或娱松之类的东西。

  “嗯哼!”他清清嗓子,板着脸说,“我要吃红烧狮子头和牛排!”

  于是猫开始忙碌,洗肉切肉,动作飞快。

  尊龙眯眼看她的背影,忽地产生一种错觉,就像一个家,快乐的小妻子正在为心爱的丈夫料理食物,耳边仿佛又传来小丸子的跑调歌。

  “小心点,别切到手!”一句话不经大脑地冲口而出。他立马后悔,恨不得左右开弓打自己大嘴巴。可恶!他到底在干什么?好像还很在乎她似的。眼看她握刀的手怔住,他赶紧补救,“我只是不想在狮子头里咬到你的手指头。”

  “嗤!”猫不屑地轻笑,“我从七岁起开始下厨,一直到现在还从没切到过手!”她虽没吹牛,但举头三尺可有神明哟!

  “七岁?”尊龙讶异于他所听到的。猫七岁就开始为生活而操劳吗?那么小,有灶台高吗?心开始微微抽痛,一下一下。

  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

  突然,小丸子的高歌打破了短暂的沉默。猫回头,“不是我唱的!”

  “我知道不是你唱的!”尊龙撇嘴,“你唱的有这么好听吗?”掏出手机来接听,“喂?小瞳,你在哪里?”站起身走出厨房。

  童瞳,正主儿来了!听他的声音轻松而愉悦,想来他是真心爱着她的。是啊,那样美丽又冰雪聪明的女孩,有哪个男人不爱呢?

  猫微笑,有一下没一下地切肉。为什么视线这么模糊?她没有近视呀!

  猫眨眼,两滴莫名其妙的水滑出眼眶。不错,视线立即便清晰了。

  可是,为什么这牛肉的颜色这么红?红得好刺眼!是谁恶作剧给它染上颜料?

  咦?啊——

  然后,猫便发现恶作剧的其实是自己的手指头。纪录果然被打破了!食指上,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汩汩冒着鲜血。

  为什么不痛?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呢!猫打开水龙头,让冰冷的水柱冲在伤口上,冲走滚烫的血。然后,痛便一丝一丝慢慢袭来,越来越浓,越来越猛,终至潮涌,席卷而至。

  “好!拜!”尊龙合上手机盖,一抬眼望迸厨房,砧板上一片血红刺目惊心。

  “猫!”他嘶声惊喊,拔腿冲过去。待看到她在做什么时,不由狂怒,一伸手关掉水龙头,执起她的伤手大吼,“你在干什么?你有没有一点常识?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发炎的?你是不是嫌命太长了?”

  猫冷笑,轻轻抽回自己的手,“大惊小怪什么?流一点血而已,又死不了人!走开,我工作还没做完!”又伸手要去拿刀。

  尊龙夺过刀一甩扔到墙角,拽住她拖向自己卧室,动作粗鲁,一点也不伶香惜玉。

  “你要干什么?”猫死死抱住门柱。她才不要进他房间。

  “我又不会吃掉你!”尊龙大吼,“我只是带你进去包扎伤□!”

  “拿出来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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