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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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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娘只嫁给爹爹十年!十年一到,她就走了,也不管我了!好,她不管我,我就杀人!可是爹爹又不许了!那我去杀汉人总可以吧!我说我去做奸细,爹爹还警告我不许涂炭生灵。咦?在井水里下毒也是涂炭生灵吗?我又没把毒药塞进别人嘴里,是他们自己要喝的嘛!” 家乐握紧拳头,忍不住要一拳挥到耶律明珠美艳无双的脸上。半晌,松开拳,仰天长叹,问道:“那天晚上,你一个人是怎么把我掳来的?龙郅没追上来吗?” 耶律明珠一脸得意:“我算准了你那晚会去找我,早就备好一匹马在树丛里等着,还脱光衣服下河洗澡。 我料你看到我的身体一定会晕头转向,马上拜倒在我脚下乖乖跟我走。可是,”她无奈地叹一口气,“我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你居然是个女人,看到我的裸体也无动于衷,还咄咄逼人。我只好将你迷昏了掳上马带走。 那该死的大胡子马好快,一会就追上来。我拿刀架在你脖子上说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他!大胡子不敢靠近,却还是远远跟着。 “到了两国交界处,他不顾一切就要扑上来抢你,他似乎料定我不会杀你。但我可以杀我自己呀!我把刀转而架在自己脖子上说:“你带他回去也只是个废物,他身上的毒只有我能解,我死了他就死定了!’大胡子不信,说你师父定能解毒。我说你不信就试试看。 “大胡子投鼠忌器,只好眼睁睁让我带你走了!哈哈!”耶律明珠仰头狂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该死的大胡子,终于被我扳倒了一城了!” 家乐奇道:“你似乎从头至尾就看龙郅不顺眼,这是为何?他得罪过你吗?” “哼!我又岂止看他不顺眼!凡是跟那个人有关系的我都恨之人骨!偏偏又从不让我靠近,害我都没机会算计他!” “那个人是谁?” “我偏不告诉你!” “你对我下毒是不是也是因为那个人的关系?” “你以为呢?”耶律明珠媚眼如丝,吐气如兰,家乐几乎要痛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了。 “素罗刹,”她喃喃地念,忽地灵光一闪,“血郎中! 那个人是不是我师父?你母亲跟我师父有何过节?” “为什么一定是我娘跟他有过节?难道我就跟他没过节吗?” 耶律明珠不满地嚷,家乐好笑地摇摇头:“怎么可能?你年纪比我还小,我师父怎么会冒犯到你呢?” 耶律明珠忽地离开家乐怀中,大叫大嚷:“他就是冒犯到我了!他就是对不起我!我恨他,我恨死他了!”她扑倒在地,号陶大哭。 家乐看耶律明珠哭得浑身颤抖,也不禁心酸。她实在想不通师父给她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让她哭得肝肠寸断。 家乐默默地蹲下来,轻抚耶律明珠丝缎般柔滑的长发,许久,终于她慢慢平静下来,有一下没一下抽动着。 家乐索性往地上一坐,扶起耶律明珠的头枕在自己膝上,然后往后一躺,两手交叠,枕于脑后。望着白纱帷幕,红木顶梁,幽幽地道:“既然我是他的徒弟,那么他欠你的,就由我来偿还吧!” 耶律明珠猛地坐起身,泪水洗过的双眸更加清亮,灼灼盯着家乐的眼:“你可不许食言!” 家乐淡然一笑:“我还不想变成大胖子!不过你要把原委告诉我,否则我随时收回这句话!” 耶律明珠站起身:“你根本不是真心,你不过想套我话罢了!哼,我才不会上你当!”一转身,愤愤走了。 家乐躺了一会。地板虽铺上了厚厚的地毯,仍有湿寒之气透上来。 她叹一口气,慢慢起身,环视这金碧辉煌的巨大牢笼。 窗户是有不少,但每扇窗子外边都有侍卫持刀而立,门口更是杵了两座黑铁塔的门神。 家乐无奈地坐下,思虑着对策。 化功散的解药虽容易配制,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手边什么材料都没有,配解药,简直是做梦! 几上还剩一碟小点心,翡翠水晶包,全做成元宝形,个个一般大小,整整齐齐,摆成团圆状。家乐拈起吃了一个,包的是芝麻果仁,满口余香;再吃一个,竟然裹着她最爱的辣地根! 家乐咽下地根,咬牙捶了一下红木茶几。她知道这些食物里面全都掺了罂粟。 血管里奔腾着兴奋的血液,每一滴都争着与罂粟相亲。 心脏在激烈跳动着,每一下都呼喊着自由。 身体已不属于自己了,只有心还是自己的。但又能拥有它多久呢? 秋高气爽的日子很快过去。 转眼,寒冬腊月来临。 房间里虽然生了一大盆旺旺的炭火,家乐仍整天捂在被子里。 拜耶律明珠所赐,她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一个废物。 她现在越来越依赖于罂粟,由原来的一日一餐变成一日三餐,分量也下得越来越重。 她已不再打探解药的事了,如今给她解药说不定她还不想吃。那种通体舒泰、飘飘欲仙的感觉令她沉醉,不能自拔。 偶尔,她会想起师父、爹、娘,甚至左政、喜儿、宫雾惜,左媛以及旃辰。可是他们的面容都已模糊不清,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她尽量避免想到龙郅,她会心痛,心伤,心酸。 夜深人静,如果不靠药物助眠,她会睁眼到天亮。 没有泪!她不允许自己流泪。 她摸着自己日渐纤瘦的手臂,傻笑摇头。 爹、娘,女儿不孝,让你们白白费心了十几年。 师父,徒儿没有出息,落到这步田地,让你失面子了。 龙郅,今生无望与你共效于飞,惟愿来生再结良缘。 “你这里好暖和啊!外边真冷!”耶律明珠娇笑着走进来,脱下狐皮披风随手扔在椅子上。 “师父,我今日带了一样好玩的物事来给你,你想不想看?”耶律明珠一脸期盼。 “好吧!是什么?”家乐意兴阑珊地答。 但耶律明珠却一脸兴奋,拍了拍掌。 门开了,进来一个面黄黄的留撮山羊须的男人,穿着好笑的油绿长袍,跟只大青蛙似的。 他低头哈腰地进来,对耶律明珠鞠了一躬,恭恭敬敬地口称:“小人参见明珠郡主!”又朝斜卧床榻的家乐鞠躬,“少爷好!” 少爷?家乐苦笑。她身上穿的是耶律明珠给她的锦衣华服,颜色虽鲜艳,却是男子的服式。想来在耶律明珠心底,仍是把她当作男子! “师父,这人是变戏法的,手段可高明了!是六叔带来给爹爹祝寿的,我特地要过来给你看!”耶律明珠指着绿袍人献宝。 家乐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你好好表演吧!把绝活全都拿出来。逗得少爷高兴了,本郡主大大有赏!”耶律明珠一挥手。 绿袍人开始变戏法,他那绿长袍里似乎有古怪,居然藏得下五只鸽子,三只鹦鹉和两只兔子,最后竟钻出一头小猪,满屋乱跑,还往家乐床上拱。 家乐拍着床,对着一室混乱哈哈大笑。 耶律明珠十分高兴,侧头避开向她直冲过来的鸽子,拂落掉在肩上的羽毛,对绿袍人说:“好,把这些活物都收起来吧!你刚刚在前厅变的那火龙戏珠呢? 演给少爷看看!” “遵命!”绿袍人垂手答,“小人不但变火龙戏珠,还可加一段百鸟朝凤。不过小人需要这火盆作道具,不知可否?” “好好!随便用吧!”这回是家乐挥手答应,似乎迫不及待要看接下来的好戏。 耶律明珠用脚拨开挡路的兔子,轻移莲步,走到家乐床边坐下,巧笑倩兮:“师父,是不是很有趣?如果你喜欢,徒儿就把他留下,天天变戏法给你看,好不好!” “好!”家乐点头,仍目不转睛地盯着绿袍人。 他把炭火盆移到房正中,背对家乐,双手撑开绿袍,遮住火盆,口中念念有词,全身抖动,渐趋剧烈,绿袍就像波浪般起伏。 忽地他大喝一声“着”,收手站开。 家乐顿时瞠目结舌,火盆上空冉冉升起一条火龙,婉延盘旋而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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