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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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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乐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义愤填膺兼手舞足蹈表演的大男人。 他忽地停下来,埋怨地说:“你也该配合我问两句嘛,这样我讲起来才热情高涨啊!” 家乐点点头,从善如流:“那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我就去杭州投奔我祖父。祖父说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就志在四方了!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果然不错!我四处闯荡,认识不少朋友,却也结了不少仇家。” “那天我受伤便是因为得罪了金钱帮,他们无恶不作,专干洗黑钱的勾当,被我挑了一个分部,结果惹火了那该死难惹的钱帮主,率一干帮众追杀我。嘿嘿,也被我躲了三个月。直到那日在京城不期而遇,我跟他们厮杀了三天三夜,终因寡不敌众被砍成重伤。我拼着一口气乘夜逃上这深山老林,心中还担心他们会循血迹找上来,幸亏一场大雪救了我!” 家乐从不沾酒,这时喝了小半碗,已觉醺醺然,听他说到这里,噘起红唇不满地道:“什么大雪救了你,明明就是我救了你!” “是,是你救了我!”龙郅深深地凝视她,伸手拿过她的碗。 “你喝醉了!”他说,把碗凑到唇边,一饮而尽。 家乐趴在桌上瞅他,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肉。 “你呢?”他问,“说说你自己吧!” “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子,浑浊的脑袋似乎啥也记不起来。 她抚着额使劲地想。 有记忆的时候是几岁呢?四岁?还是五岁?娘带着她住在太原乡下牛家村,嫁给村里的财主当第五个小老婆。 财主看上娘说是因为她屁股大好生养,结果娘的肚皮始终没有消息,请来大夫一看,才知不能生了。 当下财主就把她们娘俩赶出家门。 娘扑在村口的大树下哀哀痛哭。年幼的家乐垂着两行泪上前劝娘别哭了。娘一翻身指着她恨恨地骂:“我为什么要生你!既然生了又为什么不生个儿子!” 说完又扑倒号陶大哭。 家乐吓得呆立一旁,抽抽噎噎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这位大嫂,孩子是无辜的,怎么可以无端责骂?” 娘坐起身,一看是个游方郎中,似是抓到救命稻草,急急嚷道:“那个杀千刀的说我不能生了!大夫你快给我看看,到底是我不能生还是那个杀千刀的不能生!” 那郎中搭搭娘的脉,良久,,面色渐渐沉重。娘再无希望,双目无神地看着家乐说:“我若生个儿子,将来还可依靠。可是只生了这个赔钱货,我靠谁去呀?” 说着悲从中来,以头撞树,“我死了算了。” 郎中劝住她说:“也许非全无生机!”然后走至家乐身边蹲下,看着她犹自挂着泪却充满倔强的小脸说:“你已生为女儿,我无力改变,但我可以让你能够被人依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徒弟了!” 家乐倒也聪明机灵,只愣了一下,便倒头拜下,口呼:“师父!” 于是,娘便在村里租一间小房子,纺纱、织布、浆洗、缝补一个人过日子,家乐则跟着师父学医练武。 师父平时都和气风趣,教起家乐来却极其严厉,稍有不满,非打即骂。家乐却—一承受,毫无怨言,她心中憋着一口气:儿子!儿子有什么了不起!她一定要比儿子还有出息,将来让娘锦衣玉食,以她这个女儿为荣! 如果五年后,爹没有阴差阳错地出任太原郡守,甚至没有鬼使神差地微服私访至牛家村,那么或许一切都会不同! 那天爹只带了一个随从,走到牛家村觉得累了,便在村头凉棚里坐着喝茶歇息。这时娘背着一篓衣服路过,也去讨碗茶喝。喝完转身,忽地定定盯住爹的脸。 爹当时只觉这女子孟浪,心生不悦,只想快快喝完茶离去,却被一声熟悉的轻呼“怀岸”惊得失手打翻茶碗。 于是,一切就像戏文里唱的,夫妻相认,抱头痛哭,互诉别情,恍若隔世。 娘听说爹做了官,当下头也抬起来,腰也挺起来,似乎马上就变成贵夫人了! 可是现实毕竟不如想象中美好,娘带上家乐兴冲冲跟爹进了秦府,这才发现爹身边早就有了一位丞相的千金刘夫人和三个粉雕玉琢的小少爷。 家乐眼见两个女人在爹面前惺惺作态,谦让那正室之位,可一离开爹的视线便怒目相向,冷嘲热讽,恨不得立刻拼个你死我活。 家乐真不知这些大人们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容易就做到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好像是与生俱来的本事似的。 只有三个弟弟倒真的惹人喜爱,她甚至希望自己能有弟弟们一半漂亮,虽然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直到有一天三个弟弟叫她去玩,她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弟弟们先带她去看了马厩看马,然后又带她去看狗屋。里面关了三头看门的大狼狗,正在低声吠着。 最小最漂亮的弟弟说:“你趴在门上,可以看得真切些!”。 于是她便趴在门上,谁知门突地开了,她跌倒进去,还未反应过来,门便被关上,喀一声落了锁。 她抬起头来,面对三张垂涎的大嘴和六只虎视眈眈的三角眼。 家乐真是十二万分感谢师父对她的严格教诲,把这当作一次最残酷的训练。 等到治服三条狼狗,她已是伤痕累累。爬向门口,才知门不知何时已开了。 她摇摇晃晃回去,不得不卧床数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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