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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换你的好了,我又不会偷看。”段祯只专心致志补他的衣服,头也不抬,“还有,请你记住这是谁的地盘,不要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那又如何?”木桃偏不吃他那一套,“你还能把我怎么样?再关进水牢,淹死我,冻死我,饿死我吗?或是再强暴我一次,甚至把我扔给你的手下轮奸,让我羞愤至死吗?你不就这点本事?你还有什么把戏可以拿出来对付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段祯气得几乎吐血,右手蠢蠢欲动。我要掐死她,我一定要掐死她!左手则紧紧握住桌角。冷静,冷静!他告诫自己,留着她还有用处。

  “啪!”桌角被掰断了,段祯也刹时平静下来。他低下头,继续缝补衣服,理也不理木桃。

  木桃自觉无趣,拿出一件衣服来换上,见他头也不抬,缝好一只袖子又拿起另一只,针脚细密均匀,手脚也十分利落,似乎常做这事。

  但是怎么可能呢?像这种王孙公子,虽是破落户,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看这城堡的气派就知家底非凡,怎会到自己动手补衣服的地步呢?莫非他有这种怪癖,就爱女人家舞针弄线的玩意儿?但看着又实在不大像啊!

  段祯被她打量得不耐烦,终于忍不住说:“你要问什么就尽管问吧!别再鬼鬼祟祟地偷看啦!”

  “胡说!谁偷看你了!”木桃立马两眼翻白,抵死不认账。但一颗好奇心堵在胸口,不问会憋死她。

  她下了床,走到他面前:“喂!你是不是娘娘腔啊,还会补衣服?”

  段祯手一颤,针尖刺进指头,立刻渗出一颗血珠。他把线咬断,收起针,然后抬眼用灼人的目光盯着木桃:“我是不是娘娘腔,你应该很清楚才是。要不要我再证实一下给你看?”

  “呃!那个不用了。”木桃连连摆手往后退,却被他一把捉住手腕跌撞进他怀里。

  他举起左手,“你不是很喜欢吸血吗?来,帮我舔干净它。”他捏着她的下巴,将凝着一粒血珠的食指伸进她嘴里,轻轻抚弄她的丁香小舌。忽地,他“咝”一声抽出手指,再看时,已被咬了一圈牙印,渗出缕缕血丝。

  他霍地举起巴掌,“不要以为我真不会打死你!”

  “你最好一次把我打死!”木桃昂起头,“我最不怕的就是死!”

  段祯颓然放下手。真是不怕无赖汉,就怕拼命汉!乖乖,自认倒霉吧!他把木桃推开,开始换衣服。

  木桃也不回避,瞪着他脱下外衣,露出精壮结实的上身。肩上的伤已结痂,乌黑一片好不吓人。她得意洋洋于自己的利牙,心道:哼!下次再敢欺负我就直接咬上你的脖子,吸干你的血!

  段祯却被她盯得浑身燥热,心中暗骂这女人好不知羞耻,就这样直愣愣盯着男人换衣服竟不回避一下。他快手快脚把刚缝好的衣服穿上,说:“这里剩下的衣服都是你的事,把它们全都缝好。”

  “休想!”木桃转身走开,又加上一句:“做梦!”

  “你会缝的!别忘了,木家三口都是我的臣民。”段祯转身向外面走去,反正他在她心目中已是万恶不赦的大坏蛋,索性再坏一点也没关系,“你知不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卑鄙!”木桃大叫着抓起地上的衣服扔向他。

  段祯抓下罩在头上的衣服,扔还给她,“你不是答应做我的侍女好趁机宰了我吗?这些就是侍女分内的工作。”

  他拉开门,又回身道:“不要给我玩花样,我会准备几间房用来招待木家祖孙!”

  “砰!”他关上门,没有落锁,他有把握她会乖乖补衣服,那么一大堆,会让她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活该!谁叫她爪子那么利,也该好好修剪了!

  “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

  段祯一个头八个大。天哪!这么一大堆衣服,看来是彻底报废了,袖口连着领口,前襟接上裤筒,后襟则缝成个布袋!最气人的是,还有两件完整的,一黑一白,但偏偏袖子错了位,白衣黑袖,黑衣白袖,倒是还挺有创意!

  为什么?为什么他在这该死的女人心目中就是一丝威信也树不起来,甚至拿木家人来威胁都不起作用?

  “木桃!”他大叫,“给我滚出来!”不在卧房里,也不在密室里,看样子是跑了。

  “好!有种就不要让我捉到!否则我会让你尝尝什么叫作生不如死!”

  他在门口抓住一个手下,“木桃去了哪里?”

  “禀谷主,木桃姑娘在王嬷嬷那里喝茶。”

  “奶妈那里?喝茶?她还有闲功夫喝茶?!”段祯挟着雷霆万钧之势而去,身后那名手下躬身垂首,斜眼偷瞄他的背影,小声咕哝着:“惨案!人间又将消失一条宝贵生命。”

  王嬷嬷满面笑容地看着面前开开心心喝茶吃点心的姑娘,心下十分不解。为什么阿桢那小子就是制服不了她呢?很简单嘛!这木桃姑娘一看就是吃软不吃硬的典型,只要拍拍她,摸摸她,哄哄她,喂点好吃的,说点好听的,她保证马上温驯得如一头绵羊。偏阿桢那傻小子不懂诀窍,撞得满头包还不得其门而入,真是活该!

  “王嬷嬷,这桃花堡里好像没有几个女人?”木桃咽下嘴里的春卷,提出搁了好久的疑问。

  “什么没有几个女人?根本就只有我一个!”王嬷嬷不满地道,“自从老夫人去世以后,这桃花堡就成了光棍营,只剩我一个老女人!当然了,现在还加上你,总算有点生气了。”她左看右看木桃,觉得顺眼极了。

  “那堡里这么多人的老婆呢?难道他们都不娶亲的吗?”

  “家眷都住在外面,阿桢允他们一月回去探一次亲。”

  “简直没人性!”木桃跳了起来,愤愤不平,“哪有这样的!明明近在咫尺,非要让人家如隔天涯!难道他自己就没有家眷没有亲人吗?”

  “确实没有。”王嬷嬷说起自己这个养子,满脸尽是疼惜,“阿桢十二岁丧母,前年又丧父,年纪轻轻就挑起这根大梁,哪里有时间谈婚论嫁?他胸怀大志,最恨的就是耽溺酒色、不思进取,所以堡中几乎没有女人出入。”

  “有啊!阿菲是女人呀!”木桃想起阿菲来,不知她现在何处。

  “木菲呀!”王嬷娃摇头叹气,“她虽是姑娘家,但在这里谁把她当女人看了?那孩子,从小就勤奋好学,又是天生的武学奇葩,谷中几乎所有武师都做过她师父,到后来全都不是她对手。唉,也不知是福是祸,人也长得标标致致的,可就是没有一个男人敢要她。她呢,也看不上别人,只除了……”王嬷嬷顿住没往下说。

  “谁呀?阿菲看上谁了?”木桃这下可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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