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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为什么?”她再也忍不住尖叫道,“为什么从一开始你就这样冤魂不散纠缠不清?你到底要怎样才会放开我?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我要像南极一样跟别的男人私奔永远都不再理你!”说着她便往外疾奔而去。

  私奔?她竟想要跟别的男人私奔?宣赫如遭雷殛般呆呆地定住。忽地脑中一闪,立即迫出去大喊道:“难道你不想知道南极的消息吗?”

  “南极?”她停步,回头急切地问:“她在哪里?她怎么样了?”

  “这,”他眨眨眼,讪讪道,“我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我会上查,我现在就去查。你等着我,千万不要跑掉,等着我啊!”他撒开腿就往外跑。

  “等一下,”北斗喊道,“你换了衣服再去吧!”

  宣赫回头,惊喜万分,“老婆,你是在关心我吗?”

  她撇开头,“我只不过是不想你在找到南极之前就先病倒了。我以前没关心过你,以后也永远不会关心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说完她便再也不看他,转身走向后院的下人房。

  他望着她的背影远去,苦笑一声,摇摇头。

  这时小马从门外跑来,看见他,立即大呼小叫:“贝勒爷,你怎么全身都是水?你的伤……”

  “闭嘴!”宣赫突地大吼。小马吓得直哆唆,赶紧闭上嘴,四面一望,这才悄声说:“主子,你的伤还没复原,倘若沾了水发炎的话就不好了。还是赶紧去换衣服吧!”

  唉!宣赫长叹一口气,走向自己的卧房。

  长廊拐角,静立良久的鹃儿探出头,朝宜赫离去的方向叹道:“贝勒爷,您怎么可以让那个女人这样对待你?我要让她离开,一定要让她离开你!”

  天明时分,宣赫由外回到贝勒府。刚一进门,便见嫣红满面泪痕地直奔过来,哭道:“贝勒爷快去花厅,小姐她,小姐她……”

  宣赫大惊失色,没待她说完便朝花厅狂奔而去,入眼所及让他目眦欲裂。

  北斗正跪在地上接受家法,而福晋则满面怒色地坐在一旁。执家法的两名下人是从王府那边带过来的,都是毫不留情,藤杖一下下落在她的背上,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把雪白的衣衫染得通红,触目惊心。

  “住手!”他暴喝一声,扑上前把两名下人推开,抢过藤杖“啪”一下折成两截,厉声问:“额娘,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福晋冷笑道:“你怎么不问问她为什么要那样做?”

  “她做了什么?”

  福晋指着墙角一堆碎片道:“你自己看,她竟然把先皇御赐的花瓶给打碎了!这花瓶在那台子上好好的放了几十年没事,为何她一来擦就碎了?我看多半是故意的,因为对圣上心存不满,所以就打了这出自帝王之家的花瓶泄愤!这还得了?不好好教训她下回岂不是要造反?”

  “额娘,这罪名可大了!您确定这花瓶是她打的吗?”

  福晋怒道:“怎么不是?难道我还能冤枉她了?”随即她扬声唤道:“鹃儿,出来作证!”

  鹃儿怯生生地自内屋走出,垂着头唤:“贝勒爷。”

  他冷声问:“这花瓶是被谁打碎的?”

  “是,是她打碎的。”

  “抬起头来看着我!”宣赫忽地大吼。

  鹃儿一颤,慢慢地把头抬起来,却始终不敢接触他的目光。

  “看着我!”宣赫这回的吼声更大,吓得鹃儿魂飞魄散,浑身筛糠般直抖,但终于还是把蕴泪的目光对上他喷火的双眼。

  “我再问你一次,花瓶到底是谁打的?”他握紧双拳,咬着牙道。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北斗会如此不小心,她是练武之人,力大手稳,怎会连区区一个花瓶也拿不住?若说她是为泄愤而故意这样做,更是砍了他的头也不相信。她一身傲骨,最是刚硬不过,怎会做出这种愚蠢的行径?

  “是,是,是……”鹃儿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忽然跪在地上一直未出声的北斗冷冷道:“不用问了,花瓶是我打碎的!”

  宣赫愕然,鹃儿也愕然,怔怔地张大嘴瞪着她。

  北斗又道:“福晋,家法一百杖,尚只打了九十杖。请把这最后十杖打完吧!”

  福晋愣了一会儿,忽又怒道:“你以为打你几下就可以把这御赐的花瓶给打回来吗?你知不知道这是高丽的贡品,价值连城!”

  “北斗只有一条命,福晋若不嫌弃,尽管拿去吧!”

  “哼,你这条命能值多少钱?就算有十条都不够赔!”福晋恨恨地骂,又转向宣赫道:“儿子,你也看到了,这么笨手笨脚的奴婢还留着她干什么?还是赶快把她贱价卖出去吧!”

  “这件事我自有主张。额娘,请您不要逼我!”他道,语气森然。

  福晋怒道:“她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样鬼迷心窍?你知不知道她是个大祸害?留她在家只会连累你,她生的孩子都是贱民,三代不得为官你知不知道?儿子,你放了她!额娘求你放了她,我马上再给你娶十个八个女人回来,保证个个比她温柔漂亮善体人意!”

  宣赫摇头,“额娘,您不用白费心机了。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你!”福晋气得浑身发抖,哼了一声,转身带着那两名下人拂袖而去。鹃儿也赶紧悄悄溜了出去。一时间,偌大的花厅只剩下两个人。

  宣赫望着她血迹斑驳的背,心中抽痛,鼻子一阵阵发酸,“老婆,”他缓缓蹲下来,伸出颤抖的手轻抚她未受伤的肩,哽声道,“咱们进房去,让我瞧瞧。”

  北斗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眯眼凝视前方,不发一言。

  一滴泪自他眼中滴下,渗进她的伤口。她微微一震,回过头,看到他红红的眼眶痛楚的眼神,也不由得心下酸苦。但随即就沉下脸,冷冷道:“一点皮肉之伤,又死不了人,哭什么?”

  宣赫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她,喊道:“你为什么不避开?以你的身手,你原可以不受伤的啊!”

  “避得过一时,避不过一世。”她无谓地摇头。

  “起来,让我给你的背上药。”

  她动也不动,“你在乎我的伤?”

  “当然在乎!”

  她冷笑,“我不在乎!”

  他咬了咬牙,忽地捡起扔在一旁的藤杖,“那想必你也不在乎我受伤吧?”高高举起,啪,狠狠地抽在自己的腿上。

  她大惊,怒喝道:“住手!”

  他理也不理她,举起藤杖,啪啪啪,又是三下,都抽在同一个地方,立时便见了血。

  她终于忍不住跳起来一把抢去藤杖丢得老远,吼道:“你疯了吗?”

  “对,我是疯了,为你而疯!”他瞪着她,神情狂乱,双目赤红,似乎的确有些疯了。

  她别开头,不忍再看他的脸,“我早说过要你放我走,你为何不放?”留在这里,只会让两个人一日比一日痛苦。

  “不可能!”他道,“除非我死!”

  她忽地尖声叫道:“我求求你放我走好不好?我求你!”

  他怔怔地凝望着她痛楚的眼,良久,颤声问:“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走不可?难道我们就不能在一起吗?难道你真的就从来没有对我动过心吗?”

  “没有!”她想也不想就答。

  “真的没有吗?”他捧起她的脸,“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你发誓,发誓你没有!”

  她握紧双拳,咬牙道:“我发誓!”

  “不行!”他摇着头,“你要用一个人来发誓,就用我!你说,假如你说谎的话,那么宣赫就不得好死!你说!”

  她瞠目,瞪着他赤热的眼,止不住全身剧烈颤抖。

  他摇晃着她的肩,“你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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