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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爷我不吃水果,想吃你行不行?”一士兵伸手去拧她白嫩的脸蛋。

  “不要啊,大爷!”村姑又羞又窘,满面涨得通红,却又不敢反抗,只得双目含泪地任人轻薄。

  北斗一见,怒气上涌,正待过去教训那两名卫兵,却被怀恩拦住。

  “算了,别惹事生非啦!办正事要紧!”

  “难道你就任凭这种不平之事在眼皮底下发生?这还有没有王法?”

  “小题大做!”怀恩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这种事算什么?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谁的官大谁就是王法。这种事实在太多了,就算想管也管不过来。”

  “那就任由他们恃强凌弱吗?”

  “世道本来就是这样,强的欺弱的,大的压小的,天经地义。等你将来见得多了,就会见怪不怪啦!走了走了,先找地方投宿吧!”

  “见怪不怪?”北斗怔怔地看着那村姑流着泪从面前跑过,摇了摇头,“世道真是这样吗?恃强凌弱竟然是天经地义?不,我不相信!总会有办法改变的!”

  秦淮河岸,雕梁画栋,坊间衣鬓环绕,不时飘来莺声燕语。

  寻芳园是扬州城最大的花街柳巷,园中每处勾栏都持有官府发下的文牒,也算是合法正当营生。

  经过或富丽堂皇或典雅精致的一幢幢花楼,穿过一条竹林幽径,便到达寻芳园深处的画眉居。一幢不起眼的小竹楼,座落在小桥流水间。楼前有池塘柳榭,鸡鸭成群嬉戏,仿若乡间农户。

  “没想到妓院里还有这样的世外桃源!想来这画眉姑娘必是个可人儿!”

  “只是不知哥哥是否有福消受?”

  两位公子穿出竹林,正是北斗与哥哥怀恩。因扬州花魁画眉姑娘在这件劫案中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前面几个官员都是在与其春宵一度后便离奇丧命——是以兄妹二人便扮成寻芳的客人,希望能从画眉居窥得一点个中内情。

  竹楼中传来一阵琮琮的琴声,幽远飘渺,随即清越昂扬的嗓音拔起,直入云霄。

  “万事有不平,尔何空白苦;长将一寸身,衔木到终古?我愿平东海,身沉心不改;大海无平期,我心无绝时。”

  “呀,想不到在这花柳之地也能聆此清音!”北斗停步暗叹,正自神往不已,忽歌声顿止。

  一年轻男子高声道:“好,唱得好!只是这曲子也未免太无趣了!填什么海呀,吃饱了撑着呀?画眉,再唱点有情调的好不好?”

  咦?北斗皱起眉。这声音听起来似曾相识……

  这时画眉调了调琴,开始浅吟低唱一支小令:“云松螺髻,香温鸳被,掩春闺一觉伤春睡。柳花飞,小琼姬,一声‘雪下呈祥瑞’。把团圆梦儿生唤起。谁,不做美?呸,却是你!”

  这下那男子兴奋起来,击掌赞道:“好,实在太好了!只是不知这团圆梦里有谁,是不是我啊,画眉?”

  北斗忽地恍然,这人不正是宣赫吗?那个游手好闲的花花大少。咦?他为何也到扬州来了?而且还赶在了他们兄妹之前,难道仅仅是为了寻花问柳吗?

  她只略一沉吟便抬步向那小桥流水人家走去。怀恩却抢前几步先进了门,她便停下脚步倚在门边听他们虚伪客套的寒暄。

  这时竹林幽径处又缓缓走出一位儒雅倜傥的俊美公子,经过北斗时朝她微微一笑,问道:“这位兄台为何站在外头?”

  她淡淡地道:“门外好纳凉。”

  “哈哈,兄台真是爱说笑。在下不才司徒镜空,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北斗闻言心中一凛,原来这就是前科武状元文榜眼,现任刑部奉天监,爹爹办理此案的最强劲对手。当下一抱拳道:“在下云北斗。”

  “好名字!”司徒两眼一亮,赞道,“北斗穿云,不同凡响!”

  她垂下头,“过奖了。”

  司徒镜空又道:“虽然门外好纳凉,但咱们在此高谈阔论,未免对门内的美人不敬。云兄,还是一起进去吧?”

  “也好。”

  走进画眉居,入眼所及是简单而不失幽雅的布置。纱帘后隐约可见抚琴女子的婉约身影。帘下一座根雕小几,正焚着香炉,淡淡的檀香飘然鼻端。

  几旁站着两位翩翩少年,正是宣赫与怀恩。宣赫长指拈着一只琉璃杯慢慢地旋转,比上次初见时更为邪佞不羁。

  “哟,又来两个?今天这画眉居可真是热闹呀!哎呀,这位不是司徒大人吗?你怎么也有空上这来寻芳?真是幸会呀幸会!只是美人却只有一个,这么多客人怎么接待得了?”

  司徒镜空便走到纱帘前一抱拳道:“素闻画眉姑娘才艺冠绝江南,在下今日特来打扰,还望姑娘恕我冒昧。”

  纱帘后传来清幽的嗓音:“承蒙公子抬爱,画眉三生有幸。但这位宣公子说得对,画眉确实素来一日只接待一位客人。”

  宣赫闻言得意洋洋道:“若论先来后到,那只有我有资格留下!”

  “宣贝勒此言差矣。”怀恩不服道,“画眉姑娘才貌双绝,岂是一般庸脂俗粉可比?若单凭先来后到会客,岂不是辱没了她?”

  “那还能怎样?”

  “不如这样吧,”纱帘后的清幽嗓音再度响起,“画眉不才,想请各位对上一联,对得好的便留下,可好?”

  司徒镜空道:“请姑娘出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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