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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这篇故事是给二十岁以上的女生看的。

  稿子其实完成很久了,但是总有些地方觉得不满意,修修改改很多遍才终于定稿。辛苦!不知我是发什么神经,非要写玉珏明这么一个坏东西来折磨自己。有好几次发起狠来差点让他嗝屁掉算了,要不是看在无花的面上,哼哼!

  说起来这篇故事是有起因的。不记得是几年前曾与一个女生讨论世上有没有不求回报的爱,当时我的回答就是故事里玉珏明的答案:没有!如果你爱的人根本不爱你,你会不会伤心失落?当然会。为什么?就因为得不到回报!

  当时我自认为十分有理,可是有一天忽然迷惑起来,难道世上真没有不求回报的爱吗?我怎能以一己狭隘之心来量度大千世界?于是无花的形象突然跳进脑海。或许因为这段时间正研究佛经,所以给她身上赋予太多宿命的意味,让她吃了太多的苦。我实在是个糟糕的作者。

  另:书中“抄袭”了一句关于“纯洁的男女关系”的话,以特别向某位畅销作家致敬。呵呵,自我嘲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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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深呼吸!使劲,再使劲!”

  汗,视线模糊。她眨掉一滴,清晰的是痛,撕心裂肺。隔壁女人的惨嚎声惊天动地。她咬紧牙,堵回奔到喉际的嘶叫,不想让生命到来得如此凄厉。使劲,筋疲力尽的肉体只剩灵魂在使劲。

  白晃晃的脸,白晃晃的屁股波浪般颤动。她站在窗外,五岁的脸庞有五十岁的淡漠。“贱人!骚货!”踹门声后是熟悉的打斗与杯盘四射。烟灰缸飞向窗户,玻璃碎裂。热的液体滑下她的额。她转头,慢慢走出院子,穿过指指点点的人群走向街头。

  “啊,看到头了!再加把劲马上就出来啦!”

  再加把劲。啊——她瞪大眼,有白光闪耀。吸气,堵塞;呼气,堵塞。她张开嘴,感觉有点窒息。

  我要一个孩子。她说。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走进陌生的医院。冰冷的器械穿透处女膜之前医生再次询问“确定”?就像一个过于负责的计算机程序,在结束前总要一遍又一遍地询问。她最后一次点击确定,终结那张无用的膜,开始另一个崭新的程序。

  “太小了!剪刀,再剪开一些!”

  红光星星点点飞散,旋转,化作七彩的虹。有劲的拉力让血肉剥离。吸,推,挤压,缓慢缓慢。她忽地挺身拼命往后仰头,暴突的眼珠迸散生的悲凉。

  “想要什么样的种?”那位医生倒直白得很。

  “身体最棒智商最低。”她说。聪明可有一丝一毫的好处没有?聪明意味着思索。思索背后是一条深到永远填不满的沟堑,名字叫做欲望。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来自于它。知足是幸福,傻人才会知足,她情愿孩子是个傻子。她注视着试管里的液体。一个细胞,一个胚胎,一个尚未成型便已注定是另一粒无花果的生命。她笑了,如花样灿烂。

  “不好,她休克了!快,赶快输氧!”

  她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休克,那么清晰地感受着肉体的分裂。暖热的液体携裹着爱与悲哀奔涌,将生命推离黑暗甬道,接触人世间的光明。

  第一线光明是橙子给她的,“我是宝宝妈妈,明明哥是宝宝爸爸!”这是橙子最爱说的一句话。她没有橙子那么幸运,她只玩过一次过家家。“我把明明哥借给你当宝宝爸爸。只一下下哦,你要赶快还给我!”橙子说。真的只有一下下,尽管明明哥满脸不情愿,尽管明明哥嘟哝着“丑八怪”也不知是说她还是她的破布娃娃,她仍幸福得全身发抖。

  “出来了出来了!乖乖,终于出来了!”

  空了。盛放生命的袋子完全掏空。缥缈,回旋,俯视。有血淋淋的手拎起血淋淋的小身体在小屁股上拍一巴掌。响亮的啼哭穿透苍穹,划破夜空。天明。

  她以为天再也不会明。一直走一直走,血自额上滴下糊在睫上结痂。眼睛睁不开,好黑好黑;脚抬不动,好累好累。她靠着墙慢慢滑坐到地上。有小心翼翼的脚步接近,怯怯的小手伸过来在她脚边放下一个圆圆的东西,“这个给你。”她抬头,接触到两点灿若寒星的眸,然而含着怯意,只匆匆一瞥便飞速奔离。她便捡起那软软光滑的果子,撕开,吃下甜美青涩的果浆。

  一粒无花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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