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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他,她没有说不的权利。

  身为暗卫,主子的命令就是绝对,即使主子开口下令赐死,也不允许有任何犹豫。

  睁开酸涩的眼,凌蝶瞥了眼明亮的房间——窗外天未明,屋内的光亮来自桌上再度被燃起的烛火。桌旁的人影随意套了条长裤,露出精瘦的身躯,正聚精会神地研究那只木匣。

  撑起仍微微泛疼的身子,凌蝶一手拉过薄被遮住自己的赤裸,一手捞过被抛在地上的衣物准备着装。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突如其来的询问,令取衣的手微地一顿。

  “……张大富自苗疆求来的锁情蛊。”平静无波的音调淡声应道。

  “做什么用的?”带着恶意的笑声,问得很是故意。

  “据悉是张大富欲使在百花阁花魁白荷姑娘身上……”她一字一句、清楚而缓慢地回答。“寄望白荷姑娘能够因此恋上他。”

  那张大富,是地方上数一数二的暴发户,也是出了名的风流色鬼,不仅小妾一个接着一个娶进门,偕人逛青楼妓院更是家常便饭。

  不过因为他的出手极为大方,所以即使这人胸无点墨、长相粗劣兼脑满肠肥,各个楼阁的姑娘还是争相欢迎他,日日期待他的光临,毕竟没人愿意和银钱过不去。

  但,偏偏就出了那么个例外——百花阁的花魁白荷,清灵脱俗的仙子美貌是有目共睹,但她高傲的脾气也是远近驰名,管你是天皇老子还是王公贵族,只要是不得她缘的客人,连她一根头发都休想见到。

  而这张大富,正巧就在她拒见的名单中。

  向来无往不利的张大富,怎堪碰这硬头钉。几回吃瘪下来,不但没教他打退堂鼓,反倒更激起了他那男人与生俱来的劣根性——愈是得不到的,愈是用尽千方百计,赌上所有脸面,打死也要得手。

  只不过,这号称张大富千方百计中的最后一计,却不知怎地竟被她家主子打听到,又恰好被她家主子看上……

  然后,这骇人的要命玩意儿就在这儿了。

  “哦?”那抹挂在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但,我问的,是此蛊的作用。”

  以最快的速度着装完毕,凌蝶衣着略显凌乱地立在床前,硬着头皮回道:“此蛊的作用……是让中蛊者能够深切而疯狂地爱上下蛊之人,一心一意,至死不渝。”

  “一心一意、至死不渝……是吗?”邪魅的黑眸不怀好意地瞟向她。“区区虫子,真有那么厉害,竟连人的神智情感都控制得了?”

  凌蝶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恶劣的预感。

  “属下不知。也许一切终究只是传言罢了。”

  “不知?”邪恶的笑容咧得更大,唐炽转身面对她,慵懒的神态中有着明显的期待。“这可容易,直接试试不就明白了。”

  见状,凌蝶不由得神色惨澹。

  “……主子想怎么试?”

  “那么,就由你来吧。”他扬笑,回答得理所当然。“毕竟你是与我最为亲近、也是我唯一的暗卫,若这蛊虫当真如此厉害,也正好能令你为我一心一意、至死不渝,百利而无一害啊。”

  凌蝶紧抿住唇,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紧握。

  她就知道……

  打从成为替他卖命的暗卫那天起,对他而言,她最大的用途,不是保护他的安危,也不是替他打探对手的底细,而是作为他试药的实验体。

  明知每回他心血来潮命她前往偷盗的毒物,最终都拿来用在自己身上,她还是不得违令,拼尽一切也要完成使命,以兹证明自己的忠诚。

  偏偏这主子不知是天性多疑,抑或是把恶劣当有趣,不论她再怎么无怨无悔地付出,就算是亲手呈上自尊供他践踏,他仍不以此为满足。

  但,要她接受虫子的控制以表忠诚,简直比污辱还严重。

  “不需要蛊虫的控制,属下亦自认能够一心一意效忠主子,绝无二心。”这样的要求,恕她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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