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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仅一会儿工夫,薛崛的竹筏已靠近顾菀心她们的竹筏。眼见时机成熟,顾菀心迅速将木桨推向秋怜,暗示的朝她眨眨杏眼,两人交会着只有她们主仆二人才会懂的眼神。

  秋怜接过木桨,心里怦怦直跳。她好紧张,不知小姐究竟要如何反败为胜?

  不过既然小姐好不容易能放松心情,恢复她慧黠顽皮的一面,她自是说什幺也要陪小姐玩下去。

  “菀儿,你下——”薛崛一靠近她们的竹筏,起身正打算跨过两艘竹筏的距离。

  顾菀心就等这一刻,双手使劲想将已跃向她们的薛崛推下水,好从中取得胜利。

  未料到她有此一举,又因太挂心她的伤,薛崛一个措手不及,人果真被她一推给推落湖水里。瞬间水花四起,岸上的人惊声连连,自然也夹杂着摇旗呐喊,欢呼万岁的加油声,而秋怜则是卯足全力使劲往前划。

  顾菀心咯咯的欢笑声,很快传进了浮出水面、狼狈至极的薛崛耳里。

  “薛公子。”李玉纺小心地待在竹筏上,有些担心地看着在湖水里的薛崛。

  薛公子的一番好意,却遭人如此捉弄,他该是会大发雷霆吧?

  只见薛崛遥望着已绕过金球的主仆二人,不但没有勃然大怒,反而炸开一连串的朗笑声。

  看来为取得胜利,他的菀儿还当真无所不用其极。

  “薛公子……”

  见状,李玉纺更为担心,今日的薛公子当真怪怪的。

  “秋怜,很有趣吧!你有听见那些观赏的群众,为我们欢呼鼓掌的热烈声吗?我们赢了呢!”手里捧着赢得的大桨——月饼一盒,顾菀心笑得很开心。

  “是啊!还是小姐厉害。”秋怜附和道。

  只要小姐开心就好,她也不想明白指出是薛公子摆明在让小姐的举动。

  倒是薛公子一身狼狈,实在是令人深感同情。

  薛公子对小姐的百般疼宠,着实令她十分感动,只可惜……命运对这一对有情人,开了个要命的玩笑。

  也感叹小姐为人子女的,根本无法挽回既定的事实。

  “秋怜,你想这个时间,你家大宝、二宝上床睡觉了吗?”顾菀心捧着月饼,笑眯眯地问。

  “应该还没有。小姐,你想做什幺?”

  “我们把月饼送去给大宝和二宝,给他们惊喜一下。”

  “可是小姐你那幺努力想取得胜利,不正是为了这盒月饼吗?”秋怜真的很吃惊,由她睁大的眼睛便可见一斑。

  “秋怜,家中月饼多的是,可这盒月饼有不同的意义。走,拿去和你的家人一起分享。”

  “小姐……”小姐的这份心意,令她一阵鼻酸,她好感谢小姐对她的家人一直十分照顾。

  “走啦!再耽搁下去,愈来愈晚了。”

  顾菀心说着回过头拉秋怜。正想走向前,却一头撞进某人的怀里,手里的月饼因而掉在地。

  “啊!我的月饼,你赔我一盒月饼来,你——薛大哥!”顾菀心又是一惊。

  这薛大哥今晚怎会如此阴魂不散?走到哪儿都会遇见他和……咦!他身旁那位红粉知己呢?

  “薛公子。”秋怜微微一福,接着赶忙弯下腰去捡地上的月饼。

  这可是小姐的心意,不能白白躇蹋了!而且平时大宝、二宝要吃到月饼的机会也不常有,更不能浪费。

  将所有月饼放回盒子里,秋怜这才拾起头,打算和小姐赶紧离开,尽可能减少小姐和薛公子相处的时间,以免小姐又情生意动,徒增心里的负荷。

  可这会儿哪里还有小姐和薛公子的踪影,才一转眼,小姐就被薛公子不知带往何处了。

  这下要糟了,小姐好不容易才恢复好心情,看来又要愁云惨雾好一阵子了,唉!

  一路被薛崛拥着至人烟较少的一隅,顾菀心才发现他全身湿透了。

  这可不行,万一薛大哥因而染上风寒,她会好心疼。

  “薛大哥,你放开我,好冷呢!”她瑟缩着身子,指指他浑身狼狈,不要太靠近她。

  “你以为这是出自谁的杰作?”薛崛挑眉反问。

  “你先去换上一身衣服,不远处就有店家,你去看看有没有适合的,我在这儿等你。”才怪!他一走进店家,她立即回头去找秋怜,然后……

  “你别想趁机偷溜,菀儿,你真以为我看不出你那小小心思吗?”薛崛毫不妥协,握着她的皓腕,一起走向店家。

  “薛大哥,不要,我才不要跟着你进去换衣服,我、我是个黄花大闺女,你害不害臊啊?”她则一路挣扎着。

  “倘若不是今日我让你成不了亲,你此时已不是黄花大闺女,菀儿。”他的声音变得尖酸刻薄,表情更是嘲弄。

  “原来真是你在暗中搞鬼!薛大哥,你怎幺可以这样做?你让我们顾家颜面尽失,你怎幺如此可恶?”顾菀心气呼呼地斥骂。

  果然是他!秋怜说得一点也没错,吴家会临时退婚,果真和他有关。

  “你这是在告诉我,我若没阻止此婚事,你当真会在今日上花轿?”薛崛眯起黑眸,阴沉地看着她。

  “没错!只要不嫁你,我嫁给谁都可以。”她不假思索地回驳。

  接着她才想到自己不该这幺说,但已说出口的话,自然收不回来。

  “你这话是什幺意思?你为何要如此躇蹋你自己?”薛崛忍不住捉住她的肩膀,将她如布娃娃般摇晃着。

  “因为你不肯娶我,我就嫁给别人。”庆幸他未能听出她的言下之意,顾菀心连忙照着原先的计画行事。

  薛崛的双眼燃起怒火,她几时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你就为了要逼我娶你,而这样躇蹋你自己?你就这样肯定我会因此而心软?”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他的确狠不下心,见她如此对待她自己。

  但思及她为了要达成嫁给他的目的,使上如此计谋,逼他就范,他心中便有止不了怒火,无法强迫自己如她所愿。

  她是他捧在手心里百般呵护的宝贝,她大可不必以此方法胁迫他,偏偏她就是犯了他的大忌。

  他堂堂独孤教土护法,一生自由自在,几时见容一名女子如此要胁他?

  即使她是他眷爱的女子,一再的逼迫只会令他心生厌恶。若是他舍得下她,他大可一走了之,她何以就是不明白,她在他的生命里已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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