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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是真的。”梅正雄把视线落在大女儿身上。

  “好了,爸,我去拿药箱。”梅茉情选择起身走开,不愿正面回答,伤父亲的心。

  “茉情,连你也……唉!”梅正雄叹口气低下头。

  唉!可以想见他这父亲有多失败。

  为了尽快借到钱,梅茉情不得不找上经常借故来店里对她毛手毛脚的黄董,他是将店面租给她的房东,也是一个家财万贯的大地主。

  就因为他是大地主,一定非常有钱,肯定拿得出两千万,所以尽管梅茉情实在不想和他打交道,她还是得走上这一遭。

  气氛沉默许久,梅茉情站在原地等候黄董开口,即使注意到黄董看她的眼神依旧是色迷迷的,令人觉得好不晓心,她还是强迫自己原地站好。

  “你是说你想向我借两千万?茉情啊,你有没有说错啊!两千万不是小数目,你以为你只要开口我就会拿出来吗?”黄董叼着烟斗,晃着食指道。

  “我知道两千万是大数目,所以我才来找你。黄董,只有你有能力帮助我。”梅茉情捏紧手心,要自己的语调不要太僵硬。

  天知道这有多难,从来她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一身骨气,尽管妈妈出走、爸爸四处花天酒地,家里两个妹妹都不是同一个妈生的,在这种复杂的家庭关系中生长,也未曾令她感到自己需要别人格外的怜悯,更不需要别人的施舍。

  这么多年来,她不也是这样走过来,而一身傲气是支持她撑下去的原动力。

  今天她之所以会站在这里向人开口借钱,全是为了妹妹梅琪月,而为了梅琪月的安全,她什么都愿意尝试,只是摆低姿态,她可以做到。

  “我是有能力帮你的忙,问题是我不做没回报的投资,除非……”

  “除非什么?”

  “很简单,茉情,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黄董色迷迷的眼睛来回上下打量她。

  梅茉情身子一僵,咬紧牙不做任何回应。她当然知道黄董想要什么,但她打死也不会把自己卖给这个大色胚,她不做这种色情交易。

  “你可以慢慢考虑。茉情,我等你的消息。”黄董起身将烟斗榈在桌上,大步走向她。

  “我只是向你借用,黄董,并不是来谈什么买卖。”她深吸口气,要自己不要为这种小事发火。

  “可是我不想把钱借给你。茉情,我只想用两千万买你,你知道这价码很高,可见我有多看重你。”黄董走到她身边,伸手在她柔细的脸庞抚了下。

  “不要碰我,你这老色鬼!”她再也忍无可忍的打掉他的手。

  “我承认我是老色鬼,所以我就是要买你,就看你卖不卖?”黄董呵呵笑。

  “你做梦!我不会为了两千万把自己卖给你。”她拔高声量,说完便忿忿的转身跑开。

  总会想到办法的!这里行不通,她就另找它处,她不会就这样被打败。

  花了一星期想尽各种方法筹钱,梅茉情和梅蝶依两人仍然无法将钱凑足。这年头不论亲朋好友,人人都想自保,哪里顾得了他人,更何况两千万真的不是一笔小数目,就算有心要帮忙也无能为力。

  “姐,我这里只有十万,加上朋友借的二十万,一共也才只有三十万。”梅蝶依把数目统计一下,离两千万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呢?茉情。”梅正雄把希望放在大女儿身上。

  梅茉情自己开了间小餐厅,这几年应该也存了不少钱吧。

  “我这几年的积蓄有两百万,再加上我把餐厅顶让给朋友,总共有三百万,不过离两千万还是有一段距离。”看着这些数目,梅茉情无法不忧心。

  “三十万加三百万,不过才三百三十万,还是不够啊!”梅正雄急得哇哇叫。

  “爸,你不要光说不练,把你花天酒地的钱也拿出来。”梅蝶依伸长手,可不准他赖掉。

  “这……”梅正雄心虚的眼光不敢看向女儿,移向它处。

  “爸,你还在这个、那个什么?你不想救琪琪回来吗?”

  梅正雄吞吞吐吐老半天,最后终于厚着老脸皮,播着后脑勺,汗颜的嘿嘿笑道:

  “那个……你既然说是花天酒地的钱,当然就是血本无归,哪里还有剩下的道理。”

  “爸,你说什么?你就连一点积蓄也没有?”梅蝶依简直难以置信,瞪着她父亲,活像他是个科学怪人。

  “我……以为你们都长大、能自力更生,我年纪一大把存钱做什么?当然是好好享受生活,哪里知道会有这么急需用钱的一天?”梅正雄垂头丧气。二女儿又在瞪他了,生养她二十年,结果她的工作就是管他,他却拿女儿无能为力。

  “你存钱做什么?将来等你公务员退休时,你哪来的钱喝酒?我和姐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梅蝶依简直快被气炸了。

  有这种父亲算她倒霉,不骂醒他不行。

  “我还有琪琪。”他的宝贝啊!

  “琪琪也会有嫁人的一天。”梅蝶依没好气地泼冷水。

  梅正雄怔忡了好一会儿,才挣扎地说道:“琪琪现在才只有十岁,她不会这么早嫁人。”

  没错,他的琪琪宝贝不会这么早就嫁人。

  “但她总有一天会嫁人,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我……”

  “爸、蝶依,你们又把话题扯到哪里去了,我们现在该烦恼的不是将来,而是怎么将琪琪救回来。”处在这对宝父女之间,梅茉情时常一个头两个大,哭笑不得。

  “没错,我想还是直接报警,就说他们强行捉走琪琪,警方会有办法救人。”梅正雄苦无方法,只好说出下下之策。

  “不行,对方说过只要我们报警,就会对琪琪下毒手,我们不能冒这个险。再说爸爸是你自己签下赔偿金,理当付这笔钱。”梅茉情冷静地分析利害关系。

  “那是他们逼我签字,不算数的。”梅正雄试着辩解。

  “是哦!人家逼你签字,又没逼你对人家的女人毛手毛脚,谁要你色胆包天去招惹别人的女人?”梅蝶依最气不过这一点。

  “我不是故意的。”在二女儿面前,梅正雄是一点父亲尊严也没有。

  “每次你一出事不是这么说?上回你喝酒闹上警局,你也是这么说。又有一回有个女人硬要把生下的孩子赖到你头上,你一样说不是故意不做防范,如果不是姐要对方先去验DNA,我看你肯定当冤大头!你做事就是不知道要先三思而后行,等出事才说不是故意都来不及啦!”梅蝶依又是一长篇教训直落下来。

  训得梅正雄一句话也不敢吭一声,缩着身子像是做错事的小孩。

  “你就是——”梅蝶依本想继续下去,却见到大姐正一脸若有所思的盯着她,不知在想什么。“姐,你在想什么?”她的注意力随即转移。

  “没事,我只是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得好好再想想。蝶依,你不要再念爸了,我回房去整理一下脑子里的思绪。”梅茉情的表情再认真不过,就怕脑中思绪中断似的匆匆走进房间。

  梅蝶依没有追上去。既然姐都这么说,就一定有办法。

  梅茉情坐在床畔,手里拿着相片,视线盯着相片中的年轻男女不曾移开。

  展御司,大她四岁,是她的初恋情人,更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惟一的一个男人。

  如果不是梅蝶依的那一番话,她不会莫名想起早锁在记忆深处的他。

  但也因为梅蝶依的那番话,令她脑中生起一道想法她想起了十年未曾见面的他,也记起她和他惟一一次的亲密接触。

  她知道自己现在脑中的想法很不应该,但为了救回梅琪月,再卑鄙的手法她都得去试。

  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了,在别无它法之际,她不这么做不行,这也是惟一能筹到钱的方法,她真的不愿再去向黄董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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