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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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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不是我爹生的骨肉,我娘在一次出游中曾……遭人非礼,这才怀了我,我心里害怕有一天东窗事发,让我爹发现我不是齐家的孩子,而是……栖霞岭强盗头子的孽种。” 说罢,他反而不敢直视他,怕见到她眼中的鄙夷,有哪个名门的闺女受得了嫁个身上流着强盗血液的丈夫。 他等了又等,期待她会因为嫁了这样的丈夫,而为自己的悲哀而哭。“你娘好可怜,我能想象得出她的心情,一定是生不如死。” 啥?他瞪大眼珠子瞧她,她的反应跟他想像的不同。应水嬿叹口气:“我也是女人,能了解你娘的感受,要是换成是我,恐怕非杀了他,为民除害不可,那种作恶多端的人死有余辜。” “那你呢?你不在乎吗?我的身体里流着强盗的血液,即使把全身的血抽光,也无法改变事实,人人敬畏的‘飓飞庄’庄主,纵横商场的齐隽天,竟有个既不堪又龈龊的出身。”他每说一个字都像在泣血一般。 “那又怎样?”她试着抓住重点,“你在恨你娘,也就是我婆婆为什么会被那种坏蛋欺负吗?这怎能怪她,她一定拼死抵抗了,结果力气当然比不上男人,她才是最无辜的人,你还怪她,这就是你不对了。” 他被她骂得有些冤枉,不知是谁抓不住重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问你会看轻我吗?你会觉得嫁给我委屈了吗?现在你知道所有的真相,会轻视我、瞧不起我吗?”他是自卑,恐惧她知晓一切后会避他如蛇蝎,他受不了那样。 “这个吗?我是有点惊讶,难怪当我骂你土匪、强盗时,你的反应会那么激烈,不过你可以早点嘛!我也不是故意要骂你,谁教你老是不可理喻地乱发脾气,这点我郑重地向你道歉。” “水嬿,我不是问这个。”他急吼。 “那你到底要问什么?能不能一次问完?”她也气恼地吼起来,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是什么? “我……是说你会因为我的身世而看不起我吗?会吗?水嬿,你会后悔嫁给我吗?娘在遭辱后逃出,也曾经企图投湖自尽,幸而被刚新婚,来西湖游玩的岳父岳母所救。” “岳母和我娘一见如故,结为闺中知已,得知娘有孕还定一这门亲事,经过这一段日子的相处,你在我心中的分量与日俱增,我不想失去你。”他将她紧扣在胸前,“水嬿,不要离开我,有你在身边,我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拥有你。” 应水嬿闷笑,老天,原来他是在怕这个,她坐在他的大腿上,环着他粗壮的腰,笑着仰头亲亲他的下巴。 “你会让我走吗?反正我表哥就住隔壁,我马上可以去投靠他。” “你真的要走?”他激动地吼,“我不准你走,你是我的妻子,我的女人,即使把你关起来也不放你走。” 他狂吻她,含着浓浓的绝望,应水嬿勾着他,甜滋滋地回应他。“你……让我把话……说完嘛!”她娇喘地推他。 齐隽天不放手,“我不会离开你的。”他跟她眼对眼,鼻对鼻,“我哪里也不去,你是我丈夫,我当然跟你在一起呀!父母的过错没必要让下一代的人来承担,何况你又常做善事,也算是为他积功德,最主要的是你自己的心态,我们当子女的没有挑选父母的权利,父母再坏总是给我们生命的人,你不该瞧不起自己。”有个杀人犯的父亲,并不表示儿子也会是杀人犯。 “水嬿,喔,水嬿,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从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后,我就努力武装自己,不随便让人接近,怕万一被人发现这个秘密,怕众人鄙视的目光,背地里指指点点,现在他死了,我该庆幸这害苦我娘的凶手得到应,但是却又无法真正地感到高兴,千百种情绪撕扯着我,让我好痛苦。”他的五官郁结在一起,承受内心汹涌的波涛。 “没事了,这辈子我是绝不会离开你的,你只要记住你现在是我应水嬿的丈夫、‘飓飞庄’庄主就够了,其他都不重要。”她柔声地安抚,疼惜他所受过苦。 他仍自说道:“爹自小疼爱我,直到有人揭穿娘曾被栖霞岭的强盗掳走过,而在两天后逃了出来,清白早已尽毁,那段时间爹常出外做主意,怀胎的机率不大,这才明白我根本不是他的亲骨肉,娘跪着求他谅解,为了维护颜面,表面上仍承认我们母子,私底下却极尽冷言嘲讽,视我们母子为下之人。等我十五岁以后,在外公的资助下学做生意,就是希望有一天能自立门户,让她脱离那种非人的生活,最后我是成功了,可是娘等不及享受,在我二十岁那年过世了。为什么她不再多一会儿,我还没有孝顺她,报答她的恩情,为什么她要那么快离开我?如果没有我,她就不会受那么苦,日日以泪洗面,全是我害的!是我害的她的。”他自责地淌下男子泪。 “都过去了,我相信婆婆从来没有后悔生下你!她一定也很爱你。” “真是这样吗?”他不确定的,脸上犹有泪痕。 “当然,有个长得帅又能干的儿子,哪个做娘的不爱,换作是我,我高兴得做梦也会笑。”她将心比心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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