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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到底自己的娘家都做了些什么,才会让公婆如此不满?而她真的只站在娘家那一边,不曾为婆家着想吗?

  到底真相为何?

  见湘裙皱紧眉头,努力思索的模样,瞿母更是满肚子火,说的话也酸了。

  “老爷,我看说不定又是她爹娘教她装失忆、装可怜,好教仲昂又帮他们什么忙了。”她一脸嫌恶。“要不是仲昂说注定要娶她为妻,不能违抗老天爷的意思,否则那样的亲家,我说什么都不要。”

  “媳妇儿是真的想不起来,并不是婆的……”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湘裙无论如何都背不起,也不愿意扛。

  见媳妇儿竟敢顶嘴,瞿母的怒气犹如火上添油。“随行的婢女撞破了脑袋都没失忆了,你这个好端端的人却什么都想不起来,有谁相信你不是装出来的?”

  湘裙觉得被冤枉,心里委屈,还是咬紧牙关,就是不让泪水凝聚。

  见她眼圈红了,瞿母脸色更难看。“一天到晚就只会哭,要不然就是愁眉苦脸,好像咱们虐待你似的……”

  “好了,别说了……”瞿父开口圆场,然后语重心长地看着媳妇儿。“无论你是不是真的想不起来,还是得去面对娘家的问题,要咱们再给你一次机会不难,就看你怎么做了。”

  “是,媳妇儿明白了。”她颔了下螓首,心头却无比沉重。

  最后,当湘裙得以踏出厅堂,膝盖顿时有些发软,纤躯跟着踉跄-下。

  “少夫人没事吧?”一直跟在身边的青儿连忙伸手搀住主子。

  “我没事……”湘裙总算站稳身子了。

  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只是对于公公婆婆的指控,因为想不起过去的事,无法为自己的行为辩驳罢了。

  难道意外发生之前的自己是脆弱到禁不起一声责备、一记瞪视,所以连单独前来请安都不敢?她真是个这般没用的女人?

  “这一点挫折算不了什么,我可以挺过去的,一定可以的。”现在的她是她,不再是以前了。

  “你真的是少夫人吗?”青儿听主子这么说,也不禁困惑了。

  “如果不是,那么我又是谁?又为何会在这儿?”湘裙失笑地反问。

  “可是……少夫人过去从来不曾这么想过,每回老爷脸色一沉,少夫人就吓得全身发抖,而老夫人话都还没说出口,就已经眼泪直掉……”青儿终于大着胆子把憋了好几天的话说出来。“只要没有大少爷陪在身边的话,根本不敢来这儿,简直就像是老鼠见到了猫……呃……奴婢不是指少夫人是老鼠……”

  她不禁怔然。

  原来意外发生之前的自己真是这般懦弱没出息,也就难怪公婆对她不满意,相公更不曾把她摆在心底,体贴过她的处境,又遑论爱上她了。

  没错!再怎么天真无知,也看得出相公并不爱她,只因为在梦中预见格会娶自己为妻,才会上门提亲,成亲这七年来,更不曾想去关心和了解,因为对那个男人来说,妻子的用处只在于传宗接代,跟感情无关。

  湘裙一步一步地走在园廊上,为过去的自己感到可悲,在这座府邸里,她根本毫无立足之地。

  那么失去过往的记忆,或许就是老天爷赐予的机会,是让她的人生能从头开始的契机,所以非要想办法改变不可。

  五日后——

  这天,酉时左右,一顶官轿在护卫和奴才的随侍下,离开了崇德宫。

  只见黑色轿衣上用金线绣着十二章纹,那是只有天子才能使用,也是皇帝御赐的,就连皇亲国戚见了都得自动让道,足以证明这不是一顶普通官轿,走在京城大街上,无人胆敢冒犯,因为轿内坐的正是当朝首辅。

  瞿仲昂斜倚着俊伟身躯,一手支颚,闭目沉思着。

  “如果那是我认为正确的事,尽管会惹相公生气,也一样会去做……”

  “即使我会休了你,也不会改变心意?”

  脑中不由得响起前几天和妻子的对话,不过是丧失过去的记忆,居然会有如此巨大的转变,瞿仲昂还是想不通其中的原因。

  这一回,似乎连他的“异能”都派不上用场。

  直到官轿都已经停在瞿府外头,奴才也掀开帘子,告知两声已经抵达自家大门了,他才回过神来,步出轿外。

  待他跨进失色大门,只见奴仆分列两旁迎接,贴身伺候的小厮也在其中。

  小厮跟上脚步。“大少爷……”

  “晚一点再用膳。”以为是要问这个,瞿仲昂随口回道。

  “大少爷,是少夫人有话要小的代为转达。”小厮接下来的话让他陡地停下脚步,很难不讶异。

  瞿仲昂用眼角斜睐。“她说什么?”

  “少夫人说……她明白大少爷公务繁重,日理万机,不过再忙碌,总有坐下来喝杯茶的空档。”小厮一面转达,一面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似乎到现在还不太敢相信。“所以希望大少爷每天晚上能拨出一些时间,夫妻俩也可以闲话家常,增进彼此的了解。”

  他惯于噙在唇畔的笑弧一僵。“是少夫人亲口说的?”

  “是。”小厮用力点头。

  “她还说了些什么?”瞿仲昂挑眉问道。

  “呃……”小厮有些吞吞吐吐。

  “说!”瞿仲昂倒想听听看。

  “少夫人又说她好不容易才记住大少爷的长相,别让她又忘了。”小厮硬着头皮转述。

  “她真的是这么说?”才抿紧的唇角旋即扬起,不过瞿仲昂的这抹笑却让人有些胆颤心惊。

  “是。”小厮感受到压迫感,点头如捣蒜。

  当他再度举步往前走,俊脸上多了几分错愕和冷意,难以想象原本纤细柔弱,连说句话都会期期艾艾的妻子,会有这股魄力,不过也相信身边的小厮还没那么大的胆子敢乱传话。

  而这番话表面上听起来委婉客气,不过往深一点去想,却又带有几分胁迫的意昧,若是拒绝了这个要求,她真的会把这个相公给“忘记”了。

  看来失去记忆,真让妻子性情大变,宛如换了个人似的,这种现象究竟又会维持多久?瞿仲昂一面走一面寻思。

  待他回房换了衣服,又到书房处理事情,最后用了晚膳,转眼之间,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他看了下天色,都快子时了。

  “也该去陪她喝杯茶,闲话家常一番了。”瞿仲昂当然不认为自己是故意拖到这么晚,只不过是想让她记住妻以夫为贵的道理。

  小厮见状,连忙打着灯笼,在廊上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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