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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嘻嘻……”她好开心地对二嫂说。“他说亭玉好乖呢。”

  想到小妹自从得了疯病,被云家的亲友嘲笑、嫌弃,是自己坚持要留在身边照顾,就是希望有一天能请到名医来治好她。

  “二哥要跟你道歉……”云景琛喉头一梗。“以前总认为把你关在小跨院,就是为你好,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不想再看到那些恶意嘲弄的眼神和言语,并不是真的替你着想,而是为了自己,二哥应该更耐心地陪伴你才对。”

  亭玉用袖口帮他擦红红的眼睛。“不要哭……”

  “好,二哥不哭。”看到小妹有着长足明显的进步,真想让其他人看到,以后有谁敢再取笑她?

  “亭玉有糖可以吃……”说着,她便转身跑进房里,端了一碟冻米糖又跑出来。“很好吃,给二哥吃……”

  他唇角颤抖着,记起小时候,兄妹三人围坐在桌旁,吃着爹娘买回来的糖,那时是多么的无忧无虑。“二哥可以吃吗?”

  “快吃……”亭玉把碟子凑到他面前。

  云景琛拿了一块冻米糖,放进口中嚼了几下。“真的很好吃……二哥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

  “再吃一块……”她敞开心扉,接纳这个叫二哥的男人。

  他又拿了一块来吃。“剩下的留给亭玉,二哥得去看祖母了。”

  芝恩问:“要我跟相公一起去吗?”

  “不用了,你在这儿陪亭玉就好……”云景琛微笑地看着她,对芝恩有着满满的感激,若没有她的耐心和用心,以及循循善诱,小妹也不会有今天的进步。“我很快就回来。”

  当云景琛走出小跨院,亭玉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不再像以前那么怕他了。

  “二哥不是坏人……”

  “当然不是坏人,他是亭玉的二哥,会一辈子保护亭玉。”芝恩笑说。

  亭玉口中喃着。“二哥……”

  他是亭玉的二哥。

  就在这当口,浑沌的脑子里突然蹦出好几个清晰的画面,很小很小的她到处在找人,口中不住地叫着“二哥、二哥”,然后“二哥”出现了,朝她快步走过来,接着摸了摸她的头……

  “咦?”亭玉想要伸手敲打头,忘记还端着碟子,顿时摔得粉碎,冻米糖也全沾了灰尘。“啊……”

  芝恩连忙把她拉开。“小心不要踩到……小玉,快去拿扫帚过来……”

  亭玉两手抱头,一脸疑惑,觉得脑袋里头好像有东西。

  “糖弄脏了没关系,二嫂再叫人去买,咱们进屋里去吧!”芝恩并没有发现小姑的异状,牵着她就要回房。

  二哥……

  亭玉一直回头看着云景琛离去的方向。

  六月底,气候炎热。

  云景琛已经回来好几天了,芝恩一直在找机会开口,明知相公可能大发雷霆,甚至还有可能破坏这段日子以来努力的成果,但仍下定决心要揭开那段属于云家的“禁忌”——不这么做的话,夫妻之间永远无法推诚相见。

  她希望能走进相公的内心,抚慰他的伤痛。

  如果什么都不去做,永远都不会改变。

  这天晚上,芝恩正要帮相公宽衣,伺候他就寝,已经准备多日的她,不想再等下去了。

  “在想什么?”云景琛将脱下的长袍递给她,却见芝恩正在发呆。

  她把长袍披在衣架上,旁敲侧击地问:“相公说过小姑是在六岁那年突然生了一场病,烧退之后,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没错。”他说。

  芝恩沈吟一下。“相公还记得当时的情形吗?”

  “当然记得,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云景琛在床缘坐下。“那年亭玉才六岁,有天下午,丫鬟见到她缩在被窝里,全身冒汗,又发着高烧,这才赶紧请大夫,大夫还很生气地大骂,怎么没有早一点发现,差点连命都没了……”

  “为何这么晚才发现她病了?”她问。

  闻言,云景琛闭口不语。

  “相公?”芝恩紧盯着他,就等他开口。

  他抽紧下颚,好半天才发出声音,沙哑到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因为……就在那天一早,娘被人发现投井了,府里乱成一团,我跟大哥都无暇顾到亭玉,连伺候的丫鬟也以为她还在睡,没去吵她,一直拖到下午才进房查看,大夫也说或许就是因为拖太久,伤到脑子,才会疯了。”

  芝恩见他愿意开口,再不抓紧机会,就要错过了。“我现在要问的事,也许会让相公不高兴,但是身为云家的媳妇儿,我必须知道。”

  似乎猜到她想问什么,云景琛脸上透着浓浓的不豫。“没什么好问的,也不需要知道,早点睡吧!”

  “为什么不能问,也不需要知道?是因为相公依旧不把我当做妻子?”她握紧拳头,好让自己有勇气去违抗相公的命令。

  云景琛冷酷地回道:“我说不需要就是不需要,不必有任何理由!”

  她告诉自己,不能就这样退缩,否则不会再有勇气提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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