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梅贝尔 > 爱我就别使诈 >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他兀自庆幸逃过一劫,此时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摸摸肚皮,才想到睡了一个下午,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未进过食,如今正大唱空城计,“走吧!我们到前头叫点东西吃好了。”

  离开了厢房,甫踏进店中,逐电仿遭雷殛地惊在当场,头皮一阵发麻,小声地哀叫道:“三少爷,完蛋了,她——”

  他当然不是见到鬼了,而是比鬼更可怕的——也就是两天前让他们在街上出尽风头的疯丫头。见她好整以暇地觅桌而坐,似乎在等待某人,而那某人自然是指他的主子。

  滕伊瑀自然也见到了,进退不得之余,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看来霉运还没结束而且又找上门来了。

  “邵姑娘,真巧,又遇上你了。”该来的总是要来,躲也躲不掉,滕伊瑀扬起潇洒绝伦的笑容上前打招呼。邵堇儿脸上的笑好不亲切,和上次的疯丫头模样可说是判若两人。只见她眼神、表情一概正常,纤手一抬,语声清脆道:“小女子正愁这壶上好的普洱无人一同分享,两位来得正好,请坐,伙计,再拿两个杯子来。”

  伙计迅速地将东西送来。

  滕伊瑀和逐电面面相觑,尽管心中疑云满布,不过目前也只能以静制动,看她想玩什么花样,“那么滕某就不客气了。”

  相较于他很快的适应,逐电却是全身绷紧,防备地瞅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扬唇乐笑,斟上香茗,笑得好天真无邪,“两位请用。”

  滕伊瑀接过她斟好的茶,正要凑到嘴边,逐电在一旁忧心地低叫:“三少爷,小心——”礼多必诈,他得多防着点才行。

  “怎么了?怕我在茶中下毒吗?那么由小女子先喝。”邵堇儿将杯子举到鼻端,轻嗅了下茶叶的香气,然后再轻啜一口,笑意在眉眼间流转,有股说不出的淘气,“喏,我已经喝了,还活得好好的,这下可以相信我了吧!”

  滕伊瑀自然不担心她下毒;毕竟他俩之间又无深仇大恨,那日被她怪异的举动骇住,未细瞧过此女的长相,如今定睛一看,她的容貌虽平凡,但却有种说不出的气质——一种不让人讨厌的感觉,特别是那双不时流动着妩媚光华的乌眸,使她不突出的容貌增色不少,那也算是她特殊的魅力所在。

  为何两次遇到她,予人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莫非——他心中一动,不觉翩然一笑,“嗯,果然是令人唇齿留香的好茶,邵姑娘,那日为何要捉弄滕某?这才是你本来的真性情吧?”

  邵堇儿进出银铃般的笑声,笑弯了眼儿,“哈!你还不算笨,被你猜中了。”

  “为什么要这样耍我们?”逐电怪叫一声,那天在那么多人面前丢尽了颜面,她竟然还笑得出来,委实欺人太甚。

  她吃吃地笑着,脸上没有半点忏悔的意思。

  “别动怒、别生气,还不是因为我婆婆,随便就把我许配给陌生人,所以一时气不过,才想整整你们。今日我就以茶代酒向两位赔个不是,然后——顺便讨回我的玉镯子。”那玉镯子是失散的爹娘惟一留给她的东西,理所当然要讨回来。

  “邵姑娘是说——”滕伊瑀讶异不已,没料到她会主动收回信物。

  邵堇儿刻意地长吁短叹:“唉!谁叫我没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人家见到我就像见到鬼,跑都来不及了。只怪我婆婆太疼我了,也不先问清楚人家会不会嫌弃,就随便地帮我定下这门亲事,尽管自己的孙女是千般好,可在外人看来可不同了,尤其是那些自视甚高的男人,当然想娶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为妻。小女子自认条件不够,自动来领回信物,免得误了公子一生。”这番话削得滕伊瑀有些尴尬,清了清喉咙掩饰窘况。

  “邵姑娘言重了,滕某绝无那个意思,只是那日的情况实在——”如果她当时能像现在,他也不需被迫落荒而逃。

  她宽宏大量地反过来安慰他:“没关系,这也不能怪你,孔老夫子不是也说过‘食色性也’吗?你有那种反应也是正常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不会为那种小事恨你一辈子的。”

  好像事情全变成他的错了,这姑娘的性情还真古怪,和他平时接触过的女子完全不同,滕伊瑀只得苦笑以对。

  “感谢姑娘深明大义,滕某再次谢过。”不过能将烫手山芋送出去,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他不再多言便将玉镯子物归原主。

  邵堇儿将玉镯子戴回腕上,笑得无比灿烂,道:女子再敬各位,让两位虚惊一场,这杯茶算是赔礼,要是我婆婆来找你们的麻烦,就告诉她是我的意思,别跟老人家计较,小女子先行谢过。”

  “哪里的话,请。”滕伊瑀委实松了一口气,这事能和平解决再好不过了。

  她嘴角往上高高扬起,“时间也差不多了,小女子还有要事待办不能久留,就此告辞,这账——”

  “自然由滕某来付。”哪有让姑娘付账的道理。

  “那就多谢滕公子了,告辞。”邵堇儿起身朝店外走了几步,霍地又回首,笑得有点讥刺,“这几天两位最好吃点清淡的食物,不要再大鱼大肉,尤其是忌酒,切记、切记。”话还没说完,她溜得比泥鳅还快。

  逐电一脸纳闷,“三少爷,她最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才说了三个字,他只觉腹部一阵绞动,肠子像是翻滚了起来,脸色一白,低叫道,“我的肚子——好痛——”

  滕伊瑀这一叫嚷,连逐电也有了同样的症状,“我也是,三少爷,那茶——加了什么东西?”

  “该死,那疯丫头又耍诈了,竟然在茶里放泻药,我要杀了她——”

  从没有人敢这样对他,滕伊瑀额头渗出薄薄的冷汗,大发雷霆地嘶吼道,向来最注重形象的他只能佝偻着身体,一手按着绞痛的腹部,恨不得背上有一双翅膀,迅捷如风地奔到茅房,“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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