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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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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着那两个男人已有半个月的时间,一开始,是因为感觉到他们周遭环绕着雪国的气息,本以为他们是雪国人,可后来他察觉到,真正的雪国人,是被囚禁在那被黑布覆着的简陋牢笼里的女人。 很可笑,一个拥有术法的雪国人竟被人类禁锢着,甚至遭受毒打,这样没用的雪国人根本不配引起他的注意,也不配让他一路尾随而来,然而…… 在他第一眼看见她那一身的白,银色的长发、雪白的肌肤、幽亮晶莹的银灰色瞳眸,以及那冰冷倔强的神态,还有即便身处险境,依旧不妥协、不被驯服的骄傲模样,他就被吸引住了。 那一眼,让他着了魔,不由自主地跟在他们身后,甚至施术法混入商队,佯装成商队的一员,并施展术法,透过那厚重的黑布,窥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是雪国人,是他的敌人,他不该在意她,更不该插手管她的事,但他就是无法遏止想接近她的渴望。 男人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而已经隐入树林深处的张仁却对身后的跟踪者浑然不觉,罗大个更是因四下无人而肆无忌惮地用火把吓唬此刻已被放出牢笼外的她。 看着眼前耀眼的火光,那冷然的小脸有一瞬间变了色,但很快便回复平常,淡然说:“没用的,就算把我烧死,我也不会再掉一滴泪。” 那回在他们面前落泪,是因为她刚刚失去了母亲。 几日前,骤失至亲的痛让她无法承受,只能逃出冰城,谁知她却失足掉下冰城后头那万丈高崖。本以为自己活不成了,没想到那深崖两旁长着树木,横出的树梢缓冲了她自高空坠下的速度,最后她落入海中,飘流到琉璃之境的海域,被这两个低下的人类给捞起。 因丧母太过伤心,她忍不住流了几滴眼泪,那些泪珠凝结成一颗颗浑圆饱满、色泽华美的冰珠,冰珠对她无用,若落在雪国,不一会儿便让白雪给掩没,无人会在意,然而这样的冰珠却被人类当作珍宝,他们称它为珍珠。 为了争夺那几颗冰珠,两个人类打了起来,手中的火把落地,沿着她的裙摆烧起……那把火就这么伤了她的元神。 她身为下任雪国女王,为了接纳由母后那继承而来的冰之晶,正忍受着自己元神与雪之女王元神相融所引发的不适,她的身体自是非常脆弱,才会让区区一把小火给伤了,又因为元神受损,她无法动用术法,要不,凭这两个人类,根本不可能禁锢她,将她当成禁脔对待。 闻言,不只罗大个,就连张仁也变了脸色。 他握紧手上的火把,一脸狰狞的威胁,“有没有用,咱们试试看便知。” 说完,便将那火把往她身上扔下,火势很快便爬上她的身子,热度一瞬间覆住她双腿,灼烧着她的肌肤。 这让她变了脸色,捂着心口忍着痛楚,勉强施法化去火焰,但光是灭去这样的火苗,便已让她小脸苍白。 这情况让两个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恐惧,因为这是两人头一次见她使妖术,吓得忙将手上仅剩的火把往地上青草挥去,草地在瞬间燃起一片火海。 “可恶的妖怪!看、看这火势你还灭不灭得掉!” 藉由风的助长,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凶猛的火舌很快地将她围起,那焚烧的热度让元神受损的她难以支撑,甚至连逃的力气都没有,身子一软,眼看就要倒入火海中。 然而,就在她倒下的刹那,那噬人的火焰突然间全数消失,而她软倒的身子则落入一个结实的胸怀中。 半睁着银眸,她看见那原本在她身上燃烧的火焰不知为何竟转移到那两个人身上,心下一凛,她强撑着意识望向身后之人,警戒的问:“你……是谁?” “我?”他笑了笑,将她带离那充斥着哀嚎惨叫的地方,一双暗金色双眸深深的凝视着她,手滑过她冰冷的脸颊。 “我叫焰烁,你叫什么名字?” 她知道自己不该在不知对方是敌是友前就透露自己的身分,但在面对他的灿烂笑容时,她发觉自己抗拒不了,双唇微启,她哑声回应了他。 “冰楚依,我叫冰楚依……” 蓦地由梦中惊醒,冰楚依下意识抚着小脸,颊上残留的温度让她一怔。 难道不是梦? 抬起头,她正好看见消失在房门外的那一角赤红衣摆,神色微凝。 “女王?你醒了?” 由屋外走进的白舞一见她醒来,忙打水为她梳洗。 漱洗完,冰楚依下了榻,来到镜台前,让白舞替她梳理那头长及腰际的银发。 沉默许久,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方才……有谁来过?” 其实她不需要问,也能猜到那身赤红色衣袍的主人是谁,但她在意的不是谁来过,而是停留在她面颊上那温热触感…… 她的问话让白舞一愣,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问了什么,顿时不知该不该回答。 见她不语,冰楚依敛下眼睫,索性直问:“焰烁来过?” 她已点名,白舞当然不敢隐瞒,呐声答复,“是,他来过……” 他来……做什么? 她本想问,却又不想显现出自己很在意,于是抿唇不语,任由各种猜测在脑中盘旋,突然间,她想起那真实得彷佛不像梦的梦。 梦的细节历历在目,她记得那狂烈的火、记得那焚烧的痛、记得那两个低下人类的面容,可偏偏…… 她记不起那和自己一样有着银白色长发的女人脸孔,更记不起那救她的男人容貌,她甚至想不起两人唯一的对话内容。 梦中的两人像是和她毫无关系,却又好似与她息息相关,彷佛那女人就是她,而那男人…… 再次抚上那早已回复冰冷的脸颊,冰楚依连忙甩去脑中那荒谬的想法。 清醒点!那只是梦,一个莫名其妙的梦!现在你该想的不是这个毫无意义的怪梦,而是如何让那该死的男人付出代价。 在白舞为她盘好发之后,她站起身,问道:“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他?”白舞愣了一下,旋即明白她指的人是焰烁,轻声说:“应该在隔壁房,我去请他过来。”语毕,她转身步出房外。 隔壁房? 得知那可恨的男人竟与自己只有一墙之隔,她说不出浮上心头那复杂又异样的情绪为何,可她清楚那掺杂在其中的浓烈恨意。 从她懂事以来,炎国与雪国已水火不容,虽不知两国为何敌对,但身为雪之女王,她和子民一样,仇视着与他们相克的炎国,而且这些年来,炎国侵略雪国的行径益发恶劣张狂,更加深了两国之间的仇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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