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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闻言一愣,秀颜掩藏不住受伤的神情,她佯装无所谓地扯动嘴角。“所以你才说你喜欢我?”

  “或许。”拜伦眯起眼。“我会改变你的人生,这是我承诺给你的报酬。”

  “把话说清楚,我再考虑到底要不要帮你这个王八蛋。”她严肃的冷瞪回去。

  “你是罗兰家族流落在外的一个旁系支脉,我负责带你回去。”

  “听起来像是某种麻雀变凤凰的烂故事。”

  “但我欠另一个家伙恩情,他同样向我讨你。”

  “所以你打算玩两面手法,同时满足两边的需求?”他并不像是会要这种卑劣手段的男人,但,也许是她了解未深。

  拜伦丝毫不介意在她脸上捕捉到轻蔑的神色,自嘲的勾着笑径自往下说:“罗兰曾经背叛过我,我也曾背叛过它,他们不信任我,而我同样不信任他们。”

  罗蕾莱不耐烦地别开脸,“你以为现在是在谈相对论吗?”为什么要随便把我卷入这种荒谬复杂的风暴中?自私的臭男人。

  “你看起来似乎不相信我说的话?我不是在开玩笑。”

  “我知道。”因为没有一个疯子会疯成这样,所以她决定相信他。

  野蛮的扳正不肯与他视线相交的恼颜,他毫无预警的倾身落下细碎的啄吻,惹得罗蕾莱腮颊渲染成浅浅的桃红色。

  “帮我。”他干哑的嗓音无比抑郁,让她听了不禁心痛。

  “这是请求还是命令?”无法遏止的,是一再被他牵制主宰的心,她忽然觉得自己好软弱,在这个男人面前,仿佛所有的自尊都成了多余的赘饰。

  “随你怎么判断。”

  他的目光锁定着她,在这双深邃眼眸的凝视下,任谁都只能臣服。

  罗蕾莱心悸的感悟到这一点,已经来不及抽身,像沉入流沙,她只能看着自己一寸寸的被吞噬掩埋,只因为眼前的男人。

  脑袋失常也好,肤浅也好,她完全陷入了他设下的猎捕陷阱,现在不过是乖顺的任他摆布宰割罢了。

  “你……想要我怎么做?”

  “两边都不能露出破绽。”拜伦垂掩眼脸,目光忽地瞥向她的小腹。

  罗蕾莱满脸狐疑,“你想怎样?”直觉告诉她,接下来他要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拜伦蓦地绽笑,“虽然容貌差异过大,至少身体上的特征不能有太大的出入。”

  好贼的微笑。“所以?”

  他掏出一块杜金叶形锁片,从磨损的痕迹可推敲出它年纪不小,看着它翻弄在他修长的指节间,她不妙的预感越来越重。

  “你需要一个印记。”正经的神情一撤下,他又恢复成原先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傲样。

  “你要帮我制造一个印记?”她惊得跳起身,蹦离他远远的,面色比撞见妖魔鬼怪还要恐惧。

  “严格说来,那并不是个印记,而是一块烫疤,那个蠢货身上有着什么,相信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她知道dolly肚脐上方有一块状似叶子的烫伤痕迹,据说是儿时调皮捣蛋时留下的疤痕。

  她捂着嘴,刺骨的寒意自脚心一路窜上发凉的心窝。“你该不会是要……”

  颤眨的目光赫然转移,噼哩啪啦燃着炭火的陶盆置于不远处,方才的火光原来便是来自于它。

  前一刻尚在五指间翻玩的锁片,骤然铿锵一声滑入陶盆里,激扬起一阵飞萤般点点星火,令人不寒而栗的细长铁夹拨弄着通红的锁片,喀啦喀啦,刺耳难受。

  罗蕾莱环拥住自己不断打冷颤的身子,抿咬的唇瓣泛成青紫,眼泪凝在眶中,一眨便泫然欲落。“不,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我不会逼你。”拜伦顿下把弄铁撬的手,偏首横睐,火光映得俊脸半是艳红半是幽暗,如同缠绵时的热情与当下的冷漠一样两极化。

  “所以千方百计勾引我上你的床,就是希望我能心甘情愿帮你?”可恨的男人!尽管答案心中早已有底,但她仍自虐似的渴望听他亲口证实。

  全然出乎意料,拜伦却给了令她彻底震愕的漠然答复,“上床对我而言不是一种手段,我要你,只是单纯的精神需求,与此无关。”

  罗蕾莱总算了解什么叫做宁入地狱也无悔……

  是呀,从头到尾他未曾施压逼迫,却用一一条条无形的甜蜜丝线缠缚住她,用软性策略迂回拐骗她步入这泥淖。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对我玩心理战术?”她抖着虚弱的嗓音讥讽的反问。

  “你可以选择离开,我不会强留。”

  “就在你把我耍得团团转之后?”她气恼的吼道,觉得自己从头到尾被他把玩在手掌中耍弄。“你早就猜到我不会逃,是不是?”狡猾阴险的家伙!

  狂猖的脸庞扬起一抹优雅的笑,拜伦对此不置可否。“既然明白,又何必说破?”

  什么跟什么呀?瞧瞧他一脸狂妄的表情,好似从一开始便能预料到她会对他动心,任随他操控。

  罗蕾莱咬着下唇,气呼呼的快步走向他,伸掌推向动也不动的肩,表达内心的不满。

  “别尝试一再挑衅,否则后果自理。”

  她不理会他沉冷的警告,继续以推捶扁等方式发泄愤恨。“我讨厌你!去你的罗兰!关我什么事?为什么要把我扯入其中?你凭什么左右我的人生!”

  “因为我需要你。”淡淡的一句话,刹那间松动了盛怒少女紧锁的心扉。

  “去你的、去你……”

  哭得一塌胡涂的小嘴霍然被严峻的冷吻覆堵,握拳的柔荑一根根被扳直,即使她又不断地弯起指节,他仍拿出极大的耐性陪她磨。

  体温交融,软化了她的恐惧,终于明白什么叫作盲目愚蠢的牺牲奉献,甚至还来不及建立抵御的堡垒,这个男人已如同天降的灾厄,防也无用,她这只献祭的羔羊唯一的路便是为他付出。

  为什么她总是配角,为什么她永远是陪衬?能不能也让瑕疵品拥有一次能被万般珍惜的机会,能不能让可悲的丑角也有站在舞台中央接受掌声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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