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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猜不出对方的用意。”伍轩宇揉揉眉心。对于这样的纷争,他已无力改变什么,只能任由对方。还好干爹让泽欣跟在他身边,他才能安稳过日子,不过依现在这情况看来,安稳的生活似乎不会持续太久了。

  “嗯,也许他们是想警告你,他们已经查到你的行踪和身分了。”卫门虽已漂白,但和其他黑道帮派仍有往来,负责出面联络的人是卫泽欣,长时间的训练下来,他也能从对方的行动中,看出对方的企图。

  “泽欣说得有道理,对方一直以为东西在你手上,倘若现在取了你性命,他们不仅拿不到想要的东西,还得背上人命。”卫泽一分析着。

  “碔哥的行踪一直保密得很好,只除了几个月前颜音招考老师时,有到现场面试。”保护伍轩宇是卫秋要卫泽欣做的事,而他也确实努力在掩饰伍轩宇的所有行踪。他看起来虽略显稚气,但对于该做的事倒不含糊。

  “你意思是他那次现身时,被对方查到的?”卫泽一心里也是这么想。

  “知道我定会出现在考场的,也就只有认识的人了。”伍轩宇带着淡淡的笑容,但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啧啧,看来看去,还是我们这种无父无母的孤儿好过你们那种富贵人家的儿女。”卫泽一边说边掸掸袖口。

  “如果可以选择,我倒希望我无父无母。”伍轩宇温和的笑笑,黑眸中却有着不易察觉的黯然。他知道泽一无意,但仍有些受伤,即使是无心拂过的风,还是能拂得他伤口隐隐作痛。

  “碔哥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向来看不惯卫泽一的阴沉,但这时候卫泽欣却觉得他的话,还真是难得的顺了他的心。

  像他和泽一这种无父无母的孩子,或许真比碔哥身为企业家后代的身分来得好,起码他们不必看尽亲人现实的嘴脸。在大房与二房的欺压下,碔哥这个三房唯一的独子,究竟尝了多少苦?

  “静观其变。”伍轩宇温温的语气里,有着不为人知的无奈。

  “静观其变?”卫泽一挑眉,“你就任由对方乱来?今天那枪是打在那女孩身上,要是打在你身上,现在躺在床上的人就是你了。”说他阴沉也好,自私也好,在这个功利的社会里,学会自我保护最重要,就算重情重义,也要看对象。

  “我宁可子弹打在我身上,也不要不相关的人为我挨枪。”伍轩宇温和的语气里有着一丝严厉。他知道泽一是为他抱不平,但他无法像泽一那样抱持“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态度。

  “你这性子真该改一改,为别人想太多不是件好事。”卫泽一拉拉领口,保持白袍的笔挺。

  “自私!”卫泽欣没好气的开口。

  “我自私这早已不是秘密了。”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卫泽一站起身,“时间很晚了,我还没洗澡,一身怪味真不舒服,先走啦!”

  伍轩宇跟着起身,关心的问:“她伤口碍不碍事?”

  “放心,依我判断,对方是持一般手枪,枪管不长,属于低速伤害。除了伤口周遭的皮肤有轻微灼伤痕迹外,神经、血管和器官并未受到什么伤害。我有帮她打破伤风针,不碍事。碔哥,你真不信我的医术啊?”

  “我是看你在里面待了好几个小时,以为她伤得很重。而且她中枪时,马上就昏了过去。”

  “我要止血、消毒,又要缝合、包扎,还得帮她打破伤风针,我一个人把好几个人的工作全包了,时间当然得久一点。至于她昏倒。我想应该是受到惊吓的关系。”卫泽一忽然转变语气,语带暧昧的开口:“她又刚好伤在女性特征部位,我总得小心翼翼避开接触到某些地方。”

  卫泽欣挑挑眉,未有多大反应,像是早已习惯这样略显露骨的内容。

  伍轩宇的面庞却浮上可疑红潮,他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温温开口:“这话不要在她面前说。”

  “当然,我可是很有医德的。”卫泽一话落略顿,又说:“我真该走了,明天诊所还要营业,我可不想因为睡眠不足而开错药。”他摆摆手,双腿往门口方向移动。

  “泽一。”伍轩宇喊住他。

  “嗯?”卫泽一停下脚步,挑眉回头看着他。

  “谢了。”伍轩宇略勾薄唇。

  “嗯。”他勾唇接受。人家道谢,不接受可是折人家意呢!“我会再过来看她。”话落,人也跟着消失。

  伍轩宇又跟卫泽欣道谢后便举步上楼,去探视那替他挨枪,他担心一整晚的女孩。

  卫泽欣望着他匆忙的脚步和带忧的神色,不禁咧开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觉得碔哥好像。

  《绿袖子》歌声响起。

  低沉醇厚的嗓音,搭配民谣吉他自然饱满的音色,透过手指的拨动及琴弦的震动间,更衬出演唱者的魅力。

  金阳从窗口探进,细细洒落在伍轩宇专注拨弄琴弦的侧脸,他本就深刻的五官,更因这暖阳造成的阴影而显得棱角分明。

  记得小时候,母亲很爱坐在客厅,望着那一大片窗口,拉着她的大提琴,轻轻哼唱这首歌曲。那时候他不懂这歌词的意思,只知道她在等待,等待她心爱的男人,因为这首歌,是那男人最爱唱给母亲听的歌。

  日复一日,那男人总算出现,但来去匆匆,因为那男人还有一个家。

  后来,他和母亲被那男人接去同住,他才知道原来他应该喊那男人爸爸。那个家里有一个大妈,一个二妈,还有三个他应该喊姊姊的女生,和一个他应该喊哥哥的男生。

  搬进那间大屋子后,母亲总算可以和她的男人日日见面,但她却更不快乐,也不再唱这首歌。

  他一直记得这首歌的旋律,直到他会弹吉他也懂英文时,他才知道母亲当年的思念有多沉重。

  母亲不再唱这首歌,但他却很怀念当年那个拉着大提琴口里哼着歌,等待男人来看她的母亲。那时的她虽为等待所苦,却是她最美丽的时候。因为她在思念,所以心是甜蜜的;因为她在回忆,所以心是充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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