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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饰品长相奇特,看起来像颈饰又像是耳饰,不过也许是雕刻的师父并不很在意精致度,也或许这正是未来婆婆家乡的特色,饰品造型古拙,似只突显了饰品材质本身的特点,而未加上其它的巧思。

  “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当信物,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这个……”甄富贵取出个囊袋。

  囊袋已经用很久了,磨损严重,缝功像是稚龄小孩做的,边缘的地方显见缝补的痕迹,质料也不顶好,是随处可见的棉布蓝染,染图也只是很普通的图样。

  年靖春接过囊袋,“谢谢,我会珍惜它的。”

  “这个囊袋是我做的……”甄富贵为自己的不善女红而脸红,“我女红不好,刺绣、弹琴或是做囊袋、鞋子、衣裳我都做不成,我顶多懂得一点棋,可也屡下屡败,再来就是临摹牡丹的功夫还算可以,大字也只识得几个……我只会种花。”

  从小她就对女红以及琴棋书画不感兴趣,能引起她兴趣的只有种花,她喜欢跟花儿聊天,更喜欢培育她们。

  “所以我在新房见不到你亲手绣的鸳鸯枕以及其它东西啰?”年靖春笑问。

  “你想要看的话,我可以试试,只是……”甄富贵指指他手上的囊袋,“出来的成品大概就像那样。”

  年靖春闻言放声大笑。

  甄富贵人已被他抱起,挣扎无效,只好依从,她盯着年靖春的纱帽,小声道:“这纱帽真碍眼。”

  年靖春闻言,道:“咱们先别急着辩这可好?”

  “嗯。”甄富贵看着纱帽,勉强答允。

  “我有骑马来,你介意共骑么?”

  甄富贵看不清年靖春的表情,但从他话中的笑意听来,似是明知故问。

  “明知故问。”她讨厌年靖春的表情神态被纱帽遮盖。

  年靖春好笑的看着甄富贵不满的表情,轻咳几声后说:“那我们走吧!”

  “嗯。”她多想把他的纱帽拿掉啊,可惜自己已经答应他暂且不争辩纱帽的问题,只能皱眉瞪着那顶纱帽,却拿它没任何法子。

  年靖春察觉甄富贵的视线一直在他的帽子上盘桓不去,他露出笑容,久久不退。

  甄富贵一直到回到家,独自一人休息时,瞧着年靖春给她的饰品,心底有一丝疑惑升起:他们真要成亲么?

  然而甄富贵还未来得及将这问题想通透时,过没两天,他们甄家举家到了长安,预备在长家举行婚礼,甄家、年家上上下下为了两人的婚礼忙里忙外,忙东忙西,忙得不亦乐乎,而新娘子甄富贵除了每天上花房看看花之外,便没其它事可做。

  长安

  “真不知成亲之后会怎么样……”甄富贵望着窗外花园的景致,迷惘的说。

  今日年靖春来访,千红领着他到棋房,送上酒后,人便站在门外,让他们两人独处。

  再过不久,她便要嫁入年家,年靖春今日来访后,将有一段时日无法与她相见,直到成婚当天。

  “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么?我还以为你会明白的。”甄富贵讶然地睁大眼,转头看着坐于桌前饮着暖酒的年靖春。

  年靖春一进棋房便被甄富贵要求拿掉纱帽,他深知甄富贵有多不喜欢他戴帽子,也不与她争论大方地拿下,倒是千红偷偷瞄眼年靖春,吓得腿软差点站不住。

  见小姐一点也未被吓住的模样,千红不禁觉得小姐是非常人也,而撇开年靖春的毁容不说,她亦觉得他敢娶小姐是一项壮举。

  瞧,有哪家的新嫁娘,会问将来夫婿这种问题的?

  年靖春啜口暖热的酒液,发现甄富贵一脸惊异的盯着自己,好笑的说:“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

  “也是……”甄富贵眨眨眼,将窗子微微拉开一条缝,接过年靖春为她斟满的酒杯,“整个府里上上下下都忙翻了,我们两人却悠悠闲闲地坐在这儿喝酒,好似成婚的不是咱们一样。”

  “哈哈哈~~”年靖春放声大笑,“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人家不知道成亲之后,会怎么样呀!”甄富贵突感惶恐,她望着年靖春,不知自己是否能成为他的良妻。

  “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年靖春眉眼泛着柔柔的笑意,“你希望有所改变么?”

  “生活变了,人也会跟着变的。”她观察过前来花房买花的的妇人,体态不同这就不赘言了,连打扮也不同了,“我想知道的是,我的生活乃至我这个人,会有些什么改变。总觉得看不见前方的路,以往我总想着嫁人后也要种花,可现下一想,我的生命里,除了种花、除了爹亲……还会有你,夫妻该做些什么事呢?我是否能当一个称职的主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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