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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在他的目光下,钟欣怡心跳平稳镇定,一切平常,却又感觉……似乎有了什么不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该等他反应,或是他在等她打破沉默……

  “刚才那男人是我爸。”他突然开口。

  “嗯?”刚才那男人,她觉得有几分面善。

  “他是威远企业目前的代理董事长。”

  母公司那方的经营管理阶层,她平时不会接触到,也没特别注意,但他这讯息,倒让她想起一件事。

  “威远原本的董事长姓钱。”而代理董事长,似乎是姓蒋。

  “那是我外公,我从母姓。”他双手交握在身前,拇指不断互揉。

  钟欣怡的视线不禁被那举动吸引,那双手看起来有些焦虑。

  “你紧张吗?”

  “或许。”

  “谈心”这项举动让他神经紧绷,虽然他表情看不出来,下意识的小动作却说明了一切。

  但钟欣怡没打算阻止他,他肯定是花了很大的力气,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她没道理要他停止,叫他缩回去。

  不过她可以用其他方式,试着让他感觉自在一点。

  “如果我闭上眼,会不会让你觉得比较自在?”

  他抿抿唇,胸口因为呼吸而起伏。

  “或许你背对我,效果会更好。”他才无须担心,她随时会睁开眼,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她很配合地转过身。

  看着她的背影、她的腰身,钱贯杰心头蓦然紧缩,一股莫名而来的激动。

  他声音哑了。

  “小呆,介意有个人肉椅背吗?”

  “比悬空没东西靠好。”耸耸肩,她伸长腿,缓缓向后退,直到背部碰到人体障碍物,他接手,移动她的身体,让她靠在自己曲立的腿上,隔着不到一只手臂的距离。

  他并未将她拥在怀中,两人接触,感受得到对方,却也保持礼貌距离。

  他深深吁了口气。

  “我不习惯说故事。”他已经开始感到胃部翻搅,想逃避。

  “说得不好我不会笑你。”她耸耸肩,缓和一下气氛。

  “要笑就笑吧。”他又做了个深呼吸,终于定下心,将那段自己当年也被蒙在鼓里的往事,轻轻托出。

  “我爸和他的前妻有两个小孩,在他们的第二个孩子满三岁那年,他前妻车祸丧生了,过不久,他经营的公司发生财务危机,他为了公司,也为了家庭,续弦娶了我母亲……”他轻哑的嗓音幽幽流溢。

  当时的父亲还年轻,外貌出众,也有能力,母亲在商场上与他有过几次接触,几次非公务的言谈中,她对这个男人爱家,与对妻子的疼爱、专一留下非常良好的印象。

  也知道当他妻子意外过世后,他从委靡再度站起来,为了两个孩子,尽心尽力在商场上冲刺。可惜金融海啸击垮了许多公司,他所经营的蒋盛也受到波及而面临倒闭危机。母亲欣赏他的专一与努力,因此向他提出企业联姻。

  可惜她没想到的,是那男人的忠诚,不会因为再娶就换了个人。父亲自始至终,忠诚的对象只有他的前妻,以及前妻为他生下的那两个小孩。

  母亲努力过,后来认清那男人绝对不会爱她,在他六岁那年,她主动提出,协议离婚。秉持着就是想帮助对方的本意,母亲没要求蒋家父子离开钱家,毕竟他们共同拥有一个孩子,蒋家也算半个钱家人。

  在还不知道这些原因前,小时候的他常觉得奇怪,为什么大哥和姐姐总对他不理不睬,也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只疼他们两个。

  他明明很努力,不断拿各种玩具去讨好,拿遍奖项,跳级……

  直至后来才知道,他的努力不会让父亲感到开心,父亲只会担心他的光芒越盛,兄姐便只能活在他的阴影下,而外公会将一切全交给他,不留半点残羹给自己的一双儿女。自他有记忆以来,父亲就总是在为大哥和姐姐的事与外公争执,争取他们的权益。

  “你恨他吗?”对他过于轻描淡写的语气,钟欣怡感到疑惑。

  “或许曾经有过那种情绪。”将话摊开来讲,他感到一颗沉重的大石被搬开,胸口还麻麻的,吸呼有点痛,胸口却有点轻。

  “但我没办法恨。”他嗓音低了几分。“我后来才知道家里的仆人会虐待我的异母兄姐。”他是钱家唯一的继承人,是外公唯一承认的金孙。

  主子的态度直接影响下面的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兄姐受尽嘲讽和虐待,钱家上上下下全将他当成小祖宗,捧在手上照料,他的大哥却在他小三那年,因食物中毒送急诊,差点死掉。

  他亲眼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大哥,身上有多处明显外伤。

  他躲在书房外,亲耳听到父亲与外公的争执,父亲为了大哥悲愤怒吼,却被外公无情冷漠的言语给打了回来。

  他震惊得无法思考,脑中一片空白,直到见到同样躲在书房外,躲在另一边角落的姐姐。他想上前解释,自己并不知道这一切,他想安慰她曾经受过的苦难,却不知该如何起头……他只能回到过去,像个牛皮糖,默默跟在她身后。

  直到她失控、崩溃,朝他怒吼,他才知道一切都不可能修补完整了。

  钟欣怡没想到会听到这般的家族秘辛,泪无预警地落了下来。

  “他们没人告诉我……”他嗓音有一丝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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