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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实说,纪芜晴突然很不习惯。身为夫子的人,是该把注意力放在跟她交换身份的小绿身上,不该和一个丫鬟玩闹是没错;可是不苟言笑捧着书本上课,不仅神情严谨而且几乎像个老古板,连笑容都吝啬给,实在跟他原本的模样判若两人。一前一后的差别,未免过于南辕北辙了。难道他真的反省了,才如此收敛?他专注的神态,仿佛眼中永远只有小绿一人,根本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如此一来,反而让纪芜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不受重视的感觉让她郁闷,但她又不能明说。甚至于她可以感觉到,他是刻意和她保持距离。初见面的时候明明不熟,他像很熟一样跟她亲昵在一起,现在却像陌生人一样跟她保持距离,谁都无法接受他的改变吧?

  难道……是因为她没有利用价值了?

  想起自己房里那根藏在绣枕下、他送给“纪府小姐”作为见面礼的发簪,纪芜晴的心马上冷了下来,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利用价值就被他踢开了。其实,他想讨好的人只有“小姐”。

  所以她这个“丫鬟”,一旦利用完就不该多招惹。

  在未能确认的时候,不悦已涌上纪芜晴的心头。如果,他真的是利用她去讨好“小姐”,她倒想看看当他发现她才是小姐时的表情。

  谁让他教人生气!

  听闻纪老爷的召唤,沐祺瑛来到正厅里。

  一进正厅,他就看见纪老爷使唤着下人忙东忙西,众人厅里厅外进进出出,似乎正为什么大事作准备,上上下下忙得不得了。

  张灯结彩的,应该是办喜事,但不知将办什么喜事?

  希望不是打算把纪芜晴嫁出去就好。

  返乡养老的纪老爷若是未经他同意,妄想把他的女人嫁给别人,他绝对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到底,抢大轿也在所不惜。

  费尽心思,方能粗略了解纪芜晴的性子,怎可拱手让人?

  “老爷,您差人找我?”观察四周,看了看大家在做什么之后,走进正厅的沐祺瑛便走到纪老爷身旁,以不卑不亢的语气询问。

  一切先探了底再说。

  纪老爷一见他便喜上眉稍,拉着他到一旁道:“贾夫子,过些日子是夫人寿辰,想让你来画幅‘金童玉女献桃’为夫人祝寿,你可愿意?”

  问归问,跟直接要求没两样,自然不容许他拒绝。

  纪老爷曾试过他的琴棋书画,对他如行云流水的画风相当欣赏,认为他书画的功力丝毫不输名家,甚至可与当今颇富盛名的四大才子一较高下,所以想在宾客满门时向人炫耀,让外人知道纪府有此瑰宝。

  “老爷如此看重,自是恭敬不如从命。”沐祺瑛含笑应允。

  纪老爷的心思太易懂,不过至少让他松了口气。

  不是要嫁纪芜晴,一切好谈。

  纪老爷曾派人上沐家向他求画,那时却被他以心情不适拒绝了,这事可千万不能被纪老爷知道。

  早知道是未来的丈人求画,管他心情有多差也得画出来,往后说媒也没那么尴尬。

  唉,做人太多原则也是麻烦。

  现在是老爷开口就画,以前他可是有三不画呢!

  第一,地点不对不画。

  第二,对方诚意不足不画。

  最重要的是——

  第三,心情不对绝对不画。

  上门求画的人,还真得天时、地利、人和搭配得恰恰好,哪里都没出错才有可能抱画而归。就他记忆所及,得画之人是少之又少,倒是曾被知道他的作品值钱,特地上门的宵小偷走过几挂画。

  他就曾在城东的王员外家,看见一幅他亲手绘制的挂画。

  然而他可不记得曾为王员外家画过什么。后来是王员外自个儿承认,画是他以高价在黑市购得,希望他不要见怪,末了却说都该怪他一画难求,所以爱画之人才得在黑市寻管道以天价购得他的作品。

  您瞧,又没给他好处,竟说得理直气壮哩!

  “对了,玉女以小女芜晴的模样绘之,不知夫子觉得是否可行?”

  见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想起捧在手心宠着的宝贝独生女,纪老爷又兴匆匆提出另一个要求。

  在他心中,不作第二人想,没人比女儿更适合玉女的形象。

  以女儿为玉女作图,夫人见了一定更开心,正是最上选的祝寿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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