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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什么眼神?”黄雀莫名地反问。

  事实上,她根本不敢正眼瞧他,能看清楚他看她是啥眼神吗?

  基本上,她也是多想了,因为他看看她的眼神通常没有任何意义。

  他只是看她而已。

  “瞧不起我的眼神。”朱亭兰不禁咕哝。

  一想起那夜的荒唐,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可想见他对她的失态会有什么样的感想,即便他不说她心底也知道。

  “我没有。”黄雀淡然否认,神情仿佛就像她想太多那么一回事。

  他也自觉没有说谎哄她的必要性。

  “骗人。”她不以为然地驳斥。

  黄雀搁下手中打发时间的读物,缓缓走到床前由上俯视而下,神倩尽是高深莫测的意味;虽看着她感受到压迫的身子往床角缩去,站在床边的他仍是动也不动。

  “你、你想做什么?”她脸红通通的,禁不住心慌的吞了口口水。

  “你在侮辱我。”他低沉的声音不大,但提出指控的声音仍回荡在空气里而让人无法忽视,更让人不能假装没听见。

  至少朱亭兰不能。

  “我哪儿有?”她鼓起勇气从床上跳了起来,而后双手叉腰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仿佛自己比较占上风,说话都变得大声了一点。

  没错,她决定不再窝囊下去了,因为她总不能永远逃避吧。

  被她微吓了一跳,黄雀依旧保持一定的距离,瞅着她泛红的脸庞轻语:“小姐,你以为站得比我高,就能逼迫我改变事实吗?”

  若是有如此想法,她真的很天真。

  他从来不是一个能让人胁迫,会受他人气势影响的人。

  “我……哪有。”有也只是想想罢了。

  闷哼一声,她又一屁股坐了下去,像个小孩般盘腿坐在床上。因为对他怄人的冷淡态度心有不甘,她一时间忘了丢脸的事,只知道生他的气。

  讨厌,他就不能多点“人性”吗?

  “是吗?”他的视线又往下移了。

  “当然是了。”嘟哝一声,朱亭兰又突然跳了起来,很不客气地戳着他的胸口,“我想起来了,你吃我豆腐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当时感到羞耻无比,她忙着想找地洞钻下去,根本忘了找他算账。

  她是喝醉了,可是他没有醉、一杯酒也没有根本不该由着她亲他、抱他、在他面前脱光衣分明就是想占她便宜。对啊,他也有不对,为什么就只有她一个人觉得难堪?

  “我吃你豆腐?”黄雀缓慢地吐出话来。

  本来就不相信有天理的他现在更确定,当好人没有好下场。

  那一晚,他不能否认自己被她撩拨起男人的本能,但说穿了那也是她一手造成的,怪不了谁;然而他不但什么都没有做,还去冲冷水浇熄下半身火热的欲望,以免自己如恶狼般朝她扑去。顾全她尊严换来的结果呢?她说他吃她豆腐。

  他真要占她便宜的话,她以为她能躲得掉,最后还全身而退吗?

  女人总是可笑到了极点。

  “别想否认,事实就是事实。”被他冰冷的目光一望,她不由得开始心虚。

  “那你想怎么做?”黄雀一脸冷漠地反问。

  “我、我要教我爸爸开除你。”脱口而出的话立即让她莫名地有些后悔。

  如果她要甩掉他的跟监,这似乎是个好机会。更是她拒有贴身保镖的好借口。可是她心里感觉怪怪的。

  “请便。”黄雀扬起唇角,几乎是在冷笑。

  自从他跟朱氏夫妇报告她被人下迷药的事之后,他们夫妻俩对他的依赖就更强烈了,而且还更请求他无论如何都要多包容她的性子,别一生气就对她撤手不管。

  他倒要看看,她用被他吃豆腐的理由要父母开除他,她的父母会怎么说。

  她若到现在还没搞清楚他是谁,他倒不介意让她父母转告她。

  “兰兰,别任性。”朱毅德举手揉着发疼的眉心,一副疲惫的模样。

  早上七点出门,在外面应付一堆虚假的嘴脸忙到晚上十点才回家,一回家又得听朱亭兰对黄雀的不满指控,他是真的觉得心力交瘁。

  此时,他只想早点上床休息,但却不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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