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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眼见指针仿佛破了表的极限,而他却还能让车子在超乎本身的极限之后,车速不停地再往上细升——至少她的感觉是如此。

  别说减速了,她怀疑他根本没踩过刹车。

  刚刚她的心脏一定真的停了。

  “到家了。”黄雀走出驾驶座,绕到车子的另一边替她开门;他似笑非笑地俯视着她,且伸手做出请她下车的动作,跟之前飙车狠酷的他判若两人。

  瞧她脸上全无血色,可能是他过于放松身心和舒展手脚所致,他因而尽力粉饰脸上的表情,只可借他在发泄之后仍是难掩愉快的心情。

  朱亭兰甩开他的手,双脚也微微掠抖。

  “你是不要命了吗?”吸了一口气,她瞪着他平静的脸怒问。

  不止扶着车子才能站稳双脚,她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不管他怎么想,她都努力把因害怕而颤抖的声音掩饰成因气愤使然。

  身子抖成这样,已经让她觉得难堪,况且她从没被什么东西吓成这样过。

  这种感觉真是窝囊极了。

  黄雀耸耸肩,没啥表情望着她逞强的模样,惟有黑眸里投射出莫名的光芒。他漫不经心地道:“我以为你喜欢让车子跑快些,喜欢车速带来的快感,所以才想让你享受一下我这保镖平日不做的特别服务,有什么不对吗?”

  他说得像是那么一回事,但她却听得满肚子怒火。

  虽然他语气很平淡,却分明是在挑衅、讽刺她飙车是不当的行为。

  被警察栏下来的时候,他对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而现在却是骂起人不带脏宇,并用实际行动惩罚她的作为,简直是低级、没品、下流、可恶!

  “我没说过我喜欢飙车带来的快感。”咬牙切齿的朱亭兰没好气地给了他一记白眼,并且呕在心底。

  突然,她呕气地想,或许他像个哑巴比较好。

  真是笨到家了,她当初是哪根筋不对,怎么会千方百计想让他多说一些话?不爱说话总比说出一堆让她呕得要命又反驳不了,字字听来皆刺耳的话好吧?

  她现在才明白,让他当个哑巴才是对自己最大的仁慈。

  谁教他说的话没一句中听,简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那是我误会了。”黄雀勾了一下嘴角,无辜地耸耸肩。

  “你在笑吗?”瞪着他嘴边扬起的弧度,她恼怒问了一句。

  印象中,她好像没见过他笑,就算像此刻这样只露出一点笑意都没有。

  他的笑柔和了脸部刚硬的线条,令人看起来亲切许多。

  扬起眉,黄雀马上否认:“你看错了。”

  有记忆以来,他就忘了怎么笑,更不认为自己懂得怎么笑。

  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值得他会心一笑的事物。

  他的人生本来就只有黑白两色。

  “是吗?”她露出狐疑的神情。

  她仿佛有种感觉,觉得在他眼眸深处有扇无形的门正关闭着,让她对他没来由否认笑了的事多少起了好奇心。

  笑又不犯法,他没必要否认对吧?

  难不成保镖是不许笑的?没这条行规吧!

  “这没什么好讨论。”黄雀避重就轻转移话题,也挪开了视线。

  朱亭兰晶莹的黑眸一转,很干脆地耸肩道:“好啊,不讨论你爱笑不笑的事,那就来讨论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丢脸就罢了,她实在不喜欢心底有疙瘩的感觉。

  她终究还是想知道关于昨晚发生的事。

  因为这样总比一天到晚怀疑东、怀疑西的好。

  “你想知道什么?”叹口气,黄雀靠在车身从口袋里拿出香姻点上火后,他才在袅袅白烟中好整以暇地等着回答她的问题。

  既然她无论如何都想知道自己的窘状,那他对于保全她面子一事也无能为力。

  这一切可是出自于她自愿。

  望着他酷酷的侧脸,朱亭兰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昨晚喝醉了吗?”

  “依我看是醉了。”因为迷药的副作用而醉。

  黄雀缓缓望向晴朗的天空,又轻轻吐出一抹白他没有转头看她的表情,回答她的答案也简单。很显然,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昨晚被人下了迷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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