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蔓林 > 吻上冷心 >  上一页    下一页


  每个人都有温柔的一面,蒲司扬也不例外。他的愤怒、怨恨、情绪化都不是出自他本性,而是过去那段曾被忽略、饱受委屈的年少记忆在作祟,使他看不清周永维包含在内疚里的善意,这是值得被原谅的。

  “司扬,我想跟你说……”她决定说出从刚才就一直很想说的话。“对不起。”

  “你跟我说对不起?”他觉得啼笑皆非。就算有人该说对不起,好像也不是她吧?是他未经同意,便擅自吻了她的耶!

  “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莫名其妙。”她解释著。“我道歉其实是因为我……唉,总之就是我不该一味的勉强你回蒲园,真的很对不起!”

  蒲司扬眉毛一抬,颇感意外。

  她怎会忽然开窍了?她不是一直都以充当和事佬为重责大任吗?

  “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以至于忽略了你的心情。”

  蒲司扬心里已有了谱。“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重点不在这里,而是我总是想说服你,但对事情偏又不了解,这才……”她避重就轻,免得害桂嫂难做人。

  “了解又怎样?”蒲司扬打断她。“我对蒲月云不敬、对周永维更没好脸色,难道在你了解之后,就会认为我这么做是对的?”

  “这不是对与错的问题,而是心理调适。你一时无法接受他们,情绪便有了反弹,这样的心情是可以被谅解的。”梁干若放轻声音说。“如果我能早点知道,就不会这么冲动了,毕竟过去那些不愉快的往事,都曾使你们受到伤害。”

  她应该先安慰周伯伯,再给蒲司扬多一点时间,而不是在当晚即冒冒失失的跑去骚扰蒲司扬,硬要他回蒲园不可。

  “我差不多都忘了,何来的伤害?”他嗤之以鼻。

  要是真如他所言,又怎会无法接纳蒲月云?

  “司扬,你有什么不快就说出来,别再苦苦压抑著。”

  “有人告诉你我很压抑吗?”他声音变得好冷。“你少自以为是!”

  梁千若一愣,他的眼神充满防备与严厉,之前的温柔已不存在。

  “我只不过……”

  “只不过在知道实情之后,忽然觉得我很可怜,你想同情我?梁千若,我从没见过比你更无聊的人!”他一点也不领情。

  他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几分钟前他还深情款款地吻著她,现在却……其实她提起这事并没任何不良动机,只是单纯的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而已啊!她想关心他,这也错了吗?

  “司扬,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我没兴趣知道!”

  他忽然纵身跃下马,一时反应不及的梁干若只能呆坐在马上。

  他以冷峻的眼瞪视她。“不过有一件事你最好知道,那就是——我非常讨厌你用怜悯的表情望著我!’

  有吗?她脸上有怜悯的表情吗?梁千若百口莫辩。

  她对他并非出于怜悯,而是一份纯粹、发自内心的关怀啊!

  没办法,她只好又很鸡婆的重新解释:“我认为我之前的态度过于主观,这是不对的,我现在想表达的只有这些。”

  不知为何,她的解释,蒲司扬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宁可她在不明就里下,为了让他回蒲园而穷追不舍,也不愿见她在知情后像做错事般唯唯诺诺。

  “你为何要一直跟我道歉?又为何要这么低声下气?你愧对的是姓周的一家人,不是我蒲司扬,你不必在我面前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他非得把话说得字字带刺不可吗?梁千若紧紧握拳的手轻颤著。

  “你说我在装模作样?我没有!”她不甘心的抗议。

  “有没有要问你自己。”他冷冷道。“你为了替妹妹赎罪,陪蒲月云来到蒲园,你想怎么伺候她我管不著,不过我没必要配合你演戏。”

  梁千若怔了一下。他怎知千佩?

  “不是你说的这样!”管他是怎么知道的,现在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

  “即便事不关己,念在邻居多年的份上,只要我帮得上忙就会帮,我不像你说的那么现实。”

  “既然这么好心,何不去当义工?这世上多的是比蒲月云更惨的弱势族群,我相信他们应该能使你这大善人获得更多满足感。”

  他是在讥笑她还是羞辱她?她气极。“蒲司扬,你为什么偏要扭曲我的话!”

  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臭脸男,和刚才温柔拥吻她的是同一个人,任凭她说什么他都有理由反驳,好像她有多惹人厌似的,既然如此,他干嘛还要吻她?

  “我脑子坏了才会让你吻我!’她气呼呼地瞪著他,愈想愈不甘心。

  “你不也陶醉得很?”他反讽。 .

  “蒲司扬,你这可恶的——哇!”

  她一激动,忘了自己还在马背上,当场栽了个大筋斗。

  “千若!”蒲司扬大吃一惊。

  “啊——我……我的腰……我的脚……”

  剧烈的痛楚传来,梁千若五官皱得像包子,眼泪都流出来了。

  只不过痛归痛,尊严不能不顾。

  “走开!”蒲司扬的手一凑近,就被她狠狠拍掉。“用不著你扶!”

  “让我看你伤得怎样。”他不理她的赌气,再一次伸手。

  她照样不领情,只见她又推又拍,彷佛他那双手沾了毒。

  “看什么看!你……你想看我断手还是断脚?你……这下你满意了?高兴了?”她都痛得口齿不清了还想骂人。

  满意个屁!蒲司扬暗自低咒。事情怎会变成这样?瞧她那张要哭不哭、 在她坚决跟随周永维,盛怒中的父亲愤而将她逐出蒲园那天开始——

  虽然很遗憾无法听见父亲亲口说原谅她,但今日重返蒲园为何心里仍充 满了忐忑?她究竟在顾忌什么?她……

  愈想深思,愈力不从心,蒲月云头昏的几乎站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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