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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柯不语也不动。

  未过门的媳妇儿?骨子里精得像什么似的阿翼会笨到这么轻易就将自己给卖了?他满心存疑,更何况太爷执意非他去不可,这其中铁定有鬼!

  “呃,这媳妇儿……”抓抓后脑勺,容翼面有难色的支支吾吾。

  “你给我安静的待在一旁,没问你就少开口。”慈眉善目的老太爷脸上浮现浓浓的胁迫。“阿柯?”

  “非我不可?”

  “没错。”

  咦,太爷这么为难大哥?

  “太爷,您就别逼大哥了,谁都知道除非是为了工作,否则他根本是连大门都懒得跨出去。”

  对于容翼的说项,与会的家族成员都纷纷附议,可老太爷却不为所动,只直视著由神情淡漠逐渐转为无奈的大侄子。

  “你去是不去?”

  “你不是想让阿翼出去见见世面吗?”

  “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他那匹脱缰野马追人只会坏事。”睨了不服气的容翼一眼,老太爷再回头逼问他,“你去不去?”

  “不去可不可以?”

  “你敢!”

  “我是不敢。”容柯笑了,慵懒中散发著一股魔魅的浅笑,那笑容略含讥嘲的宽容。“所以我这就去打包,出门办事了。”

  “现在?”

  “不是说人昨儿个就逃了?现在去追应该捉得到人。”既然避不掉麻烦上身,那他总可以让自己轻松一些,早点将人逮回来交差吧。

  满意的点点头,闻名大理的慈眉善目再度跃回老太爷脸上,只见他一抚长须,先轻咳了声,再叫回容柯。

  “阿柯。”

  “太爷还有什么吩咐?”正要离去的他停下步伐转身。

  “回来时,咳,替我绕到四川,呃,就是去那蒲江县带些干货。”

  至此真相大白。

  一片恍然大悟的轻哂与嘘声中,双手摆放在身后的容柯走得摇头晃脑,就像出巡的七爷八爷般,太爷的心思他早就揣测出来了。

  “干货呀干货,原来你比太奶奶还要有魅力,朝思暮想,太爷想的终究是能满足口欲的干货呀!”不满被禁足,更不满无法亲自追人,容翼酸溜溜的讥著老太爷的假公济私。“可恼呀,偏偏只有大哥知道这独门干货的下落,太爷这大腿也只得让大哥一人独抱喽!”

  老太爷闻言笑斥,“闲话一堆,阿柯为你跑这一趟,你不去帮他收拾打点?”

  “啊,不是跟他一块上路,顺便搬一大箱上等干货回来孝敬您老人家吗?”

  老眼一瞪,老太爷手中的拐杖直接朝他的臀部扫去。

  “你想得美,碎嘴的家伙,给我滚远一点!”

  “遵命。”容翼笑嘻嘻的一溜烟冲出大厅。

  滚远一点?这可是太爷亲口下的命令哩。前些时候他在城南、顶逢山的山头,发现一个深黝的山洞,里头似乎暗藏玄机,这下子他可以理直气壮的在里头窝上几天了。

  头好痛!

  “天怎么又亮了?”忍著难受的宿醉,甄平安隐约听到声响,艰难万分的从干爽的稻草堆里探出脑袋。“有人吗?谁?谁在外头?”

  破茅屋外脚步杂沓且忙乱,就是没半个人听见她气虚的询问,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比预计的出发时间晚了至少一天。

  也罢。

  “迟一天早一天又如何?反正这一去不再回头。唉,好烈的酒,阿菊婶这酒娘的名气果真是名不虚传,害我醉到连房都爬不回去,”后半辈子她大概没机会尝到了吧!“啐,是哪个家伙将我扔到这破茅屋?想害我走断这双腿呀?”

  出了破茅屋,外头已无人影,这个用粗木围起来的庄园大得吓人,算一算也没几株摇曳生姿的奇花异草,甚至称得上是野草丛生,反倒是木栏外的缓坡沁绿及远山翠影更能引人多瞧几眼。除了大小不一的瓦屋、破茅屋外,景致只能用荒凉两个字来形容,因为当家主子完全不在意,所以一干下人们自然是得过且过。

  就像臭阿爹一样,虽然有错,但空有面子,而里子空空。

  忍著不适的抽痛与昏昏欲坠的身子,她走两步停三步,步伐缓慢的走向大厅的大门。醉归醉,她可没忘记自己的誓言与目的--离开这儿、离开甄宅、离开没血没泪的臭阿爹。

  攀著泥墙慢慢走,她才想起狠心卖女的臭阿爹,就听到阿爹的大嗓门在嚷嚷--

  “我是哪儿对不起她?”

  谁这么不长眼?竟敢惹阿爹这个土霸王?

  捣著频频作呕的泛白嘴唇,甄平安下意识的噤声,贴近微开的窗口。

  “阿爹是吃了炸药呀?这么大火气。”偷偷的瞧了一眼,她瞧见二娘的侧脸。“咦,怎么二娘也在?不是说好要各自逃难去吗?哎哟,该死的脑袋,真是痛死人了。”

  “老爷,您消消气,别发这么大的火呀!”

  “你叫我怎能下气?那死丫头……咳咳咳,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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