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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你干嘛呀?”她低喊。

  心里,很想扑向刘青越的怀里,真的很想很想,看到他又爱又气,可是方才的委屈与怨气又还满满的揣在四肢百骸。

  谁叫这猪头活腻了,竟敢将她堵在门外!

  “还站着?你是柱子呀?”

  如果不是气氛太僵凝,她绝对会笑场。

  她的身子还被李成儒扣着不放,可是脖子以上又让刘青越锁死了,现在只要两个坏蛋讲好,同时使劲一拔,她就会莎哟娜啦,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了。

  “蕾?”

  “小蕾?”李成儒也出声留下她。

  龙蕾从来不想留在李成儒身边,但是,他的声音提醒了她。

  “这里不是你的地盘了,我爱站多久就站多久,你管不着。”

  “你不是来探望二奶奶的吗?”

  “咦?”

  “不想看她了?”

  这是她的罩门,而刘青越掐到了!

  三张脸,依然是三种表情。

  不发一言,龙蕾推开李成儒,低声跟他道谢,顺便将最后一把鼻涕擤在他身上,反正他的衣服也被她弄得够脏了;而后她走向刘青越。

  李成儒不再留她,盯着他们会合,走向车门未合的背影。

  刘青越的手揽在小蕾的腰际,两副身躯合而为一,而她没有挣扎,甚至小鸟依人的偎进他的怀里,距离稍远,他听不清楚她的话,却知道她在唠唠叨叨,而他间或应个几句。

  就像……一对恋人!

  该死的裘伊没说错,他的确是需要好几打的小毛巾。

  一大堆的小毛巾!

  第九章

  “是体力透支呀?”

  “对。”

  路上,刘青越这么对龙蕾说时,她稍稍放下一颗心;可来到刘家她看见躺在床上的高贞秀,仿佛流不尽的泪水又扑簌簌的滚落。

  真的只是体力透支吗?

  老人家荏弱的病容似乎比刘青越说的更严重,她流着泪,却不敢哭出声,怕吵醒病人。

  没陪她走进房里,但是,刘青越没忽略她哭得抖动的肩膀,倚向门柱,他轻叹一口气,“老天爷是公平的。”

  “什么?”

  龙蕾不解他为何突然冒出这句话。

  “她虽然让人财富不均,但,全都只有一条命。”他的嗓音始终低沉。

  “所以,财大势大的刘家一遇到病魔,依旧得俯首称臣。”

  “你这是讥讽还是感叹?”

  “都有!”刘青越直言不讳。

  “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走啦,啰啰唆唆,烦死人了。”龙蕾轻手轻脚的搬了张椅子,靠墙而坐,被泪雾笼罩的水眸凝望着睡得正沉的老人。

  “她睡着了。”

  “我有眼睛可以看。”

  “所以,你留在这里也没用。”“我想陪她一会儿。”她不肯走、就当是赎罪吧,她想。虽然没办仪式,可她真的将刘家两老当成自己的爷爷奶奶了。

  “你又何必……”

  “走啦你,少留在这里碍眼。”

  刘青越微微气结。

  哼,就知道这恰北北的温柔全是假的,一待她达成目的,还不是原形尽显。

  他没再劝她,径自踱离。

  龙蕾静静地陪着睡不安稳的老人家,冷寂的气氛教她昏昏欲睡,哭肿的拼命的眨呀眨,却眨不去倦疲的困意。

  “要不,眯一下就好了。”揉揉眼,她决定纵容自己一下下。“假装在想事情,合上眼……”

  结果,频频晃点的脑袋慢慢倚向墙壁,然后是椅背,最后,趴在柔软的椅臂上。

  好一会儿之后,高贞秀老眼微睁,就瞧见有人趴睡在床边的椅子上。

  是蕾蕾?

  她不忍心唤醒她,轻轻地揿下床头的叫人铃。

  来的人是刘青越。

  心中虽讶异于他的出现,高贞秀也没多问,只是关心意外出现的龙蕾。

  “她什么时候来的?”

  “好一会儿了。”

  “这孩子,累了也不会找张床躺着,真是……麻烦你,小越,送她回家好吗?”

  “没问题。”

  刘青越倾身抱起龙蕾,她没像只波斯猫似的蜷缩进他怀里磨磨蹭蹭,反倒头一歪,四肢软垂,活像等着被人抱到草丛里那个那个……想到自己的邪念,他不禁苦笑。

  他确实是很想对她那个那个呀!

  叹了一声,他没费事将她送回家,而是直接将她抱到他的房间,轻柔放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情不自禁地凝望着她染上几许桃红的睡靥,他的心在挣扎。

  该不该也躺上去?

  刘青越杵在床畔,眼不离,心悸动。他知道自己已陷入太深,难以自拔,即使是她轻吐的梦呓都能令他不由自主的笑柔了眼。

  去拨个电话给龙妈妈吧,省得她担心女儿的彻夜不归。

  龙蕾匆匆走过,眼角瞥见有个人坐在花坛旁的矮柱上。

  嘿,是刘青越哪!

  下意识的,她的脚步越走越轻;前几天早上,有个好眠的她一睁开眼,惺忪睡眸瞧见的是自己窝在他的臂弯里,而他只穿着薄内衣,那结实的胸膛十分强壮,害她痴迷的看了好半晌;而环绕着周身的气息好热、好暧昧……

  那画面再度窜人脑海中,她倏地烧红了脸。

  尴尬于心,她决定像支箭般快速走过去,谁知管不住的嘴竟然吐出话。

  “要吃糖吗?”活一出口,她差点咬断自己的舌。

  真是要命的大贱嘴! 

  他都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占她便宜了,她还请他吃糖?呸,她该请他吃砒霜才是。

  可是,刘青越没有一见她就心喜,甚至,他连眼都没抬,死寂的神情带着教人惊悚的空茫。

  龙蕾一头雾水。

  “唉,大流氓,你干嘛臭黑着一张脸?”思绪纷乱的她胡乱捡了个话题。“你家死人了呀?”说完,又是后悔不已。

  噢,老天爷,让她死了算了,她在说什么鬼话呀?

  她的揶揄倒是成功的引来了他的注意。

  “是呀。”刘青越夜光似的黑眸锁上她,里头布满深沉的哀戚。

  闻言,龙蕾差点一脚踩空。

  “咦?”

  “爷爷走了。”阴幽的低嗓在大白天也仿佛刮起阵阵寒意。“昨晚。”

  龙蕾无言以对,不假思索的慢慢走向他。

  他微勾起唇,嘶哑的嗓子透露出无限的疲惫。

  “谢谢你的致哀。”

  致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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