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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才不,瞧他是会上了瘾的,话说回来,为何这几天他的脸色也没比她好看到哪儿去?他是怎么了?差一点,无心却蕴着关心的话就要脱口而出,急忙在舌尖将它们给吞回肚里去。

  管他是死是活,都不关她的事,再也与她无关了!

  “可掬?”

  听他的嗓子放得又柔又软,蓦然问,她全身的寒毛全抖了起来,连神经也下自觉的绷紧!!他,好像有很重要的话要说?!

  “如果我说,让我们重头再……”倏地,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话,瞅着她目下转睛的凝望与略略显现的失望,他歉然地摇头叹气。

  “Fanny?”

  听他喊了声女性的英文名字,拓跋可掬微微皱起眉心。

  Fanny?好熟的名字?谁呢?怎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管墨瞄了她一眼,虽然清楚她表面不在意,可是耳朵已经竖得长长的了,他心里苦笑连连,倒也不避讳的在她面前跟电话彼端的人问候来、问候去,聊了好一会儿。

  然而,越听拓跋可掬就越光火。

  Fanny不就是李佩珊?她差点忘了,跟他一块儿享受春宵、HiSh到不行,才会双双撞车的人,不就是她?!

  待他收线,情绪完全不受控制的她,立即将炮火攻向他。

  “旧情难忘呀?”心好酸,也很痛,气他的左右逢源,恨他的处处留情,更恼他的狠心。既然在接情人电话,干么不滚远一点,偏要在她前面轻声细语,怎么,想存心刺激她啊?

  “只是个问候。”“问候?哼,鬼才信哩!”气得不想再多瞧他一眼,她边吼边冲回房间。啊,这就是女人的醋意吗?无奈又失笑,管墨下意识的摇摇头,新奇且心甘情愿的跟在她身后,预备好好展现三寸不烂之舌来安抚她的情绪,却没料到才走两步,就觉得头晕目眩,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

  停步,浓眉蹙起,他伸指揉着僵麻的太阳穴,脑中才闪过不对劲的念头,一阵又一阵的剧痛突然窒住了他的气息,连呼救都来不及,便晕了过去。

  “怎么不讲话了?”呛声从房间传了出来。

  客厅一阵冷寂。“别顾虑我啦!你爱怎么跟她难分难解都无所谓,反正,我又管不着。”等了几秒,还是没听到他的解释,她偷偷从门缝里打量着客厅,没看到人。咦,他呢?纳闷的探出上半身,正打算扬声喊他,就瞧见瘫卧在地上的人。

  顿时,再一次的天旋地转袭向她,她咬牙抗拒白幕的聚拢,忍住接二连三涌上的干呕,连忙冲到他身边跪下,见下醒人事的他脸色发青,慌乱的脑子极力想厘出一条救命的管道。

  谁能帮他?谁能帮帮她,谁……

  “对,119!打119……119……”强忍住充盈在眼眶的泪水,她冲向电话,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救他,千万要来得及救他!

  “医生说不能再拖了。”

  “这话我听过了。”

  “那,待会儿我叫护士拿手术同意书……”

  “别急。”

  “随你啦,你想拖到什么时候,就拖到什么时候!”性命交关,他还这么云淡风清的要她别急?

  见她哭红的眼又开始洒起泪水,管墨的感觉也随之起了酸酸甜甜的震慑,一滴一滴,全将她激动的泪水揽住被掀起涟漪的心湖里。

  “你都完全没感觉?”

  “当然有。”

  “骗人!”她打死下信。“既然觉得不舒服,那为何不回医院检查?”气呀,她气得想直接一棒子敲破他的脑袋,看里头除了血块,到底还装了些什么?!

  刚刚医生说了,他前些日于车祸时有脑震荡,本就该住院观察个几天,是他老兄拚死拚活也要出院,结果经过半个月,铁齿的下场就是脑子里有几个小血块没法于自动化掉,挤压到神经,如果不动刀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是对你的感觉,百分百!”他没好气的嘀咕。“除了你,我对其他的事情都毫无感觉。”“管墨,我在跟你说正经事,你还在跟我嘻皮笑脸。”“你有看到我在笑吗?”凝望着那双水汪汪、薄雾始终未褪的红肿泪眼,他叹了声。“我好冷。”“冷?我去替你再要条被子……”“上来。”他喊住她,朝她伸出手。嗄,两人挤在那张狭小的病床上?讶望着他,反对的意见还在蕴酿,背叛理智的双脚已经自动的栘向床,双手攀上了他的胸膛。

  面颊倚在那熟悉且温暖的胸壑,随之起伏,拓跋可掬忍不住又热泪直淌。

  他无言,她也无语,交握的双手紧贴在两方心窝上,尽夜无语。

  躺了一夜,天亮后,见她睡得正熟,管墨蹑手蹑脚的迳自找到正在巡房的医生,交换意见后——他执意要离开医院。气急败坏的拓跋可掬说破了嘴,也劝不醒他,只能眼露凶光的跟在他身后。“这次,有先跟医生打声招呼了。”“你要走,谁留得住你呀!”“我还有事要办。”

  “有事?当然,啊,那是当然的啦,你是大忙人,永远都有一堆事情等着你办!”含枪带箭,她的脸臭到下行。

  “好酸。”

  “哼,你的感觉还在呀?我以为它们都被血块给压到神经尽失了哩!”

  闻言,管墨不怒反笑。

  拦了辆计程车,他却迟迟不上车,只是一个劲儿的瞧她,瞧得很专注、瞧到她脸红心跳,几乎要飙气了,这才绽出淡笑,开口道。“拓跋可掬。”“嗄?”“你几岁?”“快二十三了。”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她一头雾水,却也是有问必答。“我叫管墨,今年三十岁,很高兴认识你,还有……”“还有?”“我们一定会结婚,而且,我会让你再一次爱上我。”他这是?“这一年,就我们两个,下再有别人,你想上哪儿,我陪你。”这……他这是在跟她……剖心告白?!“我们重新来过,好吗?”“重新?”她望进他的眼里,娇脆的嗓于因为过于激荡的心绪而变得沙哑。“何必呢?我从不曾中断对你的感觉。”她总算诚实道。

  “我知道。”

  “你——”“你从来就不擅于掩饰自己。”“那你愿不愿意回医院开刀?”接二连三的震撼中,她没忘掉这件事。“我就知道你要提这事。”“愿不愿意?”“可。”

  回想起初识的那一天,他也是这么吊儿郎当的应着她,吸吸抽着酸气的鼻于,她忍住笑意。“这是好还是不好?你好歹也说清楚一点。”“好。”他也想起了那一天,露笑。“真的?”

  “跟我爸妈吃顿饭,然后就回医院,这样可好?”早上一席交谈后,林医生已经在排开刀房的时间了,但怕她担心,他决定晚点再跟她说。

  “跟他们吃饭?去花莲?”她讶问。只顾着眼他闹别扭,完全没想到问他究竟想上哪儿?

  “他们早上已经到了台北,现在就在家里,等着见媳妇了。”

  “赫!”

  “你以为,没挂保证,你哥会这么爽快就让我将你抢到手?”扔下这颗炸弹,没等她再催,他弯腰坐上了车。

  抢?

  这个字眼又将她稍稍止歇的泪水给逼了出来。

  “你不上车?”

  “喔。”拭着像是断了线的泪水,拓跋可掬迎向他从车内伸出来的大手,牢牢握住。

  何必抢?无论何时,只消他一个眼色,她就乖乖的俯首称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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