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刘芝妏 > 忘了拒绝 >


  “是噢?”显然当事人不怎么在意,“我今天洗的衣服有比较多一点啦,又到山脚下去给我那些菜浇水……”

  听着她的话,本来犹在自哀自怜的关红对自己这些日子来闲手闲脚的闲荡生活感到赧然起来,心里开始深刻的反省着。

  一直以来,她除了念书就什么苦差事都没做过,就连同父异母的妹妹小缇都是打小吃苦过来的,而她在父亲手握军权的强霸势力及疼宠下,却总是过着丰衣足食、不虞匮乏的生活,连那时跟着小缇被夫子他们几个带到这云南来后,日子照常是闲荡的一天过一天,虽然不若以往在都会城市般的锦衣玉食,可生活也一直是被人照顾得好好的。

  “桂婶,我来帮你。”想到自己的白吃白喝,不事生产,关红心里就猛地泛着赧然,她不想再做吃白食的闲人了,她想为他人做些什么。

  不由分说的,关红性急的欺近她,一双藕白嫩滑的小手还顺势的托上了装着湿衣服的大盆子。

  “小红?”桂婶被吓了一跳,紧紧的抓着盆子,“你要干什么啦?”好端端的,怎么抢起她的衣盆子来了?小红今儿个是怎么啦?桂婶有些惊惧的眼神打量着她。

  “桂婶,反正我这会儿也没别的事做,干脆我来帮你端盆子好不好?待会儿再陪你去提一些水浇菜,好不好?”关红忙不迭的安抚着她,但一双机灵的小手却是一寸一寸的慢慢抢占那盆沿的位置。

  虽然那盆子看来的确重量惊人,但她就不相信自己端不动它。

  可是不但她对自己的能力有些质疑,连桂婶都不肯信任她,小心翼翼的拉回盆子,桂婶朝关红笑得很勉强。

  “小红哪,这种活儿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桂婶笑笑的拒绝道。

  开玩笑,小红这么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自来到这儿后,哪个人不是将她捧在手上小心的看护她,别说是两个老板早就三令五申的要自己好好的照顾好她,就算他们没吭过半个字,自己也不敢让她做这些粗活啊。

  小红她压根就不是这种做粗活的料,况且,她又不是不想混了,被那个宝贝小红要命的阿岳瞧见了,她铁定就等着回家吃自己了。

  “你回房间休息好了。”桂婶小心的滑挪着双手,免得关红一个不当心的抢坏了她的盆子。

  “不行,我要帮你。”关红将盆子往自己这儿挪了半分,回房休息?她才不要适么轻易的就弃械投降。

  “不用啦,我自己就可以啦。”桂婶抢回了失去的那半份。

  “没有关系啦。”关红又把盆子往自己这移了一下。

  “不用、不用啦,我自己就可以了啦!”盆子又移回原方位。

  瞧着经过一番努力后,仍是牢捧在人家手上的大盆子,关红心里不自觉地哀声叹气起来。

  “可是……”微哭丧着脸的盯着自己那双无用的柔荑,关红有些气馁。

  瞧,明明就体型而论,她比人家高上那么一点点,但是她还是抢输输了人家!

  关红脸上的沮丧打动了桂婶。

  “你如果要的话,就帮我收衣服吧。”小红也挺可怜的,就算那几个男人保护她,整天护她给关在屋子里也是不太像话,啊再正常的人也会被关坏的。

  “真的?”眼神蓦然充满了奕彩精光,关红移开了搭在盆上的双手转架到她的臂上。

  “如果你真的要的话……”

  “要、要、要,我要、我要。”迭声的肯定着自己的意愿,关红的眼都笑眯了。

  “可是……”瞧着兴奋异常的关红,桂婶反而有些犹豫了。

  在位居这大块版图边陲的保山地区,以小红的穿着来说,算是挺异类的,就算不喜欢他们少数民族的服饰,但是那些平常人家轻松又自在的宽软衣裳也没见她穿过。

  自她来到保山,见到小红时都是穿着团团绷着上身的衣服,偶尔还会让人看直眼的露出一、两寸雪白的颈胸肌肤,而下身又很浪费布的兜上那么一大圈,走起路来裙屁股又在泥地上卷着小石块儿滚爬,真不知道这种衣服看起来挺绑手绑脚的,啊小红怎么穿得惯呢?

  “可是什么?”心一紧,关红又以为事情有变,娇俏的脸蛋儿不由得沉了一沉,一双小手又开始悄悄的摸上了盆子的边沿。

  清楚的接收到她表情的紧绷,及待发的战争气势,桂婶又吓了一跳,一手不动声色的将盆子一寸一寸的给抢回来,然后一劳永逸的撑住盆子卡在自己的粗腰上,另一手抽空朝她挥了。

  “啊没有、没有什么啦。”

  “真的没有什么?”关红一脸的怀疑,刚刚就明明听到桂婶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啊真的没有什么啦,走啦、走啦,啊不是说要帮我收衣服吗?我还得快点将这些湿衣服给晒起来。”

  “桂婶?”关红不相信自己刚刚是耳鸣。

  “快点走啊,待会儿我还得去浇菜哪!”

  像母鸭催促着小鸭,桂婶端着盆子顶在她后腰,一下一下的推着关红还纳闷的身子往晒衣场走去。

  满胸满怀的被单!连前头的路都看不到。

  难得起了贪心的关红根本就不顾桂婶的劝阻,连气儿也没停下一口的就将晒衣场里晾干的布匹全部扯了下来,闷头的都抱到自己怀里,然后很小心的移着步,一小步一小步的往房间走去。

  自眼角瞄到才经过的那扇窗,关红不由得急切的加快了速度,她认得它,那扇窗户是她隔壁房间的,也就是说,只要再紧持几步就是她的房间了。

  嘿,加油,只差几步了。

  心底一个急切,免不了就有些力不从心的慌措,没算好脚下一个加宽的距离,她后脚才甫一落脚,就很直接的踩着了垂在前方拖着地爬的布匹一角;更不幸的是,那块是她怀中的布匹山裹的压底布。一个踉跄,连气都来不及换,关红就往前跌去,而止不住的跌势又极度自然的带着那团布匹给往前滚去,布匹就这么牢牢的裹着她的身子往前溜。

  一颗初露于民国初年的裹人布球就这么直溜的滚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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