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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鬼小子高兴,可是,他很不爽呀!

  “飘那么快有用吗?横竖,你只能旁观,不能参与。”

  “你!”

  “凡是前锋,都跑得较快。”

  “也死得很快。”

  “死?这对你来说,有差吗?”

  雷堑的几句风凉话硬就是气得苏荧鬼影阴森幢幢,只见他朝他显露青面撩牙的凶狠。

  “你别三番两次撩拨我,惹火我,就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好怕!”

  苏荧最恨的就是雷堑这副似笑非笑的讥讽神态;明知道他摆明了也只能作作样子,耍点威风,可这姓雷的却一点脸都不肯赏,还出言嘲弄!

  怒瞪了他一眼,苏荧没心情再出言相讥,像驾了筋斗云般的往屋内直窜。

  目送苏荧受了闷气的鬼影窜前,雷堑反倒慢下脚步思索。

  一早被蓄意打扰的老人家吵醒后,不曾插手柴米油盐酱醋茶这类琐事的他像是着了魔,神清气爽的将她从床上捞起,还自动自发的拖了她出去买回一堆鸡鸭鱼肉……干嘛呀,情涛掀波也就罢了,可他竟然也学起人家玩巴结的把戏了?

  偏偏,又做得很不知不觉、很理所当然、很心甘情愿!

  在不必猜也知道她住进来铁定会无风也起浪时,他狠不下心撇开她;然后,亲眼瞧见她遭冤鬼缠身,他更失心疯的插手管事,当她的生命是他所监控护卫的;就这样一步一步,他全心全意的将自己给投进去,再也不愿回头是岸了。

  唉,早就察觉到她是个大麻烦了,他竟还这么执迷不悟?

  知道她对冒名顶替屋主的谎话很不自在,面冷心细的他特意避开,留一个空间给他们父女俩叙旧;这个节骨眼上,小莹不会感激他在一旁碍眼的。

  让他跌破眼镜的是,他走,苏荧竟也跟在他身后,一脸挣扎的飘呀飘。

  “不留下来?”

  “哼!”

  “跟我干嘛了”

  “你管我。”

  “想变心缠上我?”

  “少臭美了。”冷嗤哼着,半晌,他阴悠的轻吐真言。“就算我跟小莹掏心掏肺,她也全听不见。”

  所以,鬼小子转而跟上他?因为就只有他可以跟他斗气争话?

  虽然完全确定彼此是情敌的角色了,可是,对竞争条件差一截的鬼小子,他总会不由自主的起了同情。

  在职场上,他习惯对旁人保持一定的疏离,但毕竟不是离群独居,嚣扰活络的人群总在身边;可苏荧不然,一缕幽魂,他始终都只有自己!

  只不过,为什么苏荧恼怒他的出现,却也迟迟不将小莹害死?雷堑担心姜文莹的命,却也疑云重重。

  走进客厅,姜家父女正搀扶着聚在餐厅,除了他们的谈笑声,屋里的一景一物如昔,没缺也没变。

  “雷堑?”姜文莹神情复杂,语气阴惊的招呼。“你回来了?”

  听出她的不对劲,雷堑的眉心更拢紧了。

  抚着腰,姜鸿涛朝他笑着脸,热络的挥手叫他坐到身边。“快过来一块儿吃饭。”

  “好。”目光朝她捎去询问,只见她柳眉一挑,一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无事状往厨房走去……

  既然诸事顺利,那小莹为何要将娃娃送出去受苦受难?而且,他眼尖的瞟见她急欲掩盖的愧疚了。

  刹那间,他更正自己的揣测;铁定,出事了!

  礼貌的跟在餐桌前坐定的姜鸿涛寒暄几句,他在她身后走进厨房;当然,爱凑热闹的苏荧也紧追在侧。

  “怎么,你要开始逼供了?”

  雷堑不理他的挑衅。

  “是什么事?”

  飞快的瞄了他一眼,姜文莹闷不吭声,小心翼翼的倾身想端起那一大碗的热鸡汤。

  “我来。”他制住她的动作,仍不忘催促。“说吧。”

  “说什么说呀?你是看到了什么?”

  “感觉。”

  “唉!”

  他的神经感觉是神犬莱西捐献的器官呀?自以为灵敏。还是,该下油锅的黑屎已经在外头留屎洒尿划下地盘了?是她白目,她应该趁天还没黑时出去巡一巡的,起码可以再拖延个……忽然,她重重的垂下肩膀。

  看吧,她又在当鸵鸟了!

  “说吧。”

  “我……你怎么知道我有事要说?”

  “娃娃。”

  “娃娃?”

  “你的娃娃又在窗边站岗了。”

  姜文莹缓缓睁大眼,再嘟嘟哝哝的叹着气;她就知道没有事情能瞒得了他。

  连见多识广的孝华都不止一次夸雷堑是个精明又沉练的角色,还奉劝她有事就直言,别想唬弄他或是一言以蔽之,因为她没他高招呀。

  捺着性子等她吐实,眼角递来动静;雷堑转动视线,瞥见先一步在屋子里四处察探端倪的苏荧又飘晃回来,一脸忍俊不住的窃喜,幽冷鬼脸浮着看好戏的雀跃。

  雷堑脑门一凝,下意识的加重语气,“说!”

  好吧,既然他坚持要知道……

  吞吞吐吐,姜文莹跟雷堑招出黑屎的存在,还有,它也得暂住几天的事情,越说声音越小,她甚至不敢去看他的脸。

  黑屎?

  离开家乡多年,他的语言能力并未减褪,尤其,像黑屎这种不太入耳的台语名词……啧。

  可怜的狗!

  好狠的主子!

  雷堑嫌弃黑屎,不屑且厌恶它跟前跟后的举止;他向来就不是外貌协会的一员,更何况狗嘛,在他眼中本没啥美丑可言,他不是因为它的血统而对它有所憎厌的。

  虽然黑屎是只不起眼的纯种土狗,且长年居住在乡下,应该不太上得了台面;但教他愕然的是,它的卫生习惯竟相当的良好,才来两天,已经自做主张的划定了院子的某处为它的地盘,只要不接近那里,就甭担心脚下会沾上黄金万两。

  当然,要清理它的秽物时,也不必满屋子闲逛,只可惜,黑屎不会下蛋!

  不,他嫌弃它并不是因为它的名字又臭又土,也不是因为它老爱扑跳到他身上洒口水,他嫌弃它是因为它的性子怪的很,满街满巷的车行人潮,它谁都不追,就爱追着他的车屁股跑。

  怪狗!

  更怪的是,它似乎对苏荧的存在视而不见!

  他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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