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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忘在那儿?”

  “是呀,据悉,三少爷向晚时分曾带著危姑娘坐上小舟,结果一时气……呃,不察,三少爷走得匆忙,於是就将人家姑娘给留在舟上了。”

  这下子,真相几乎大白。

  正待再说些什么,远处便传来欢呼声,喧嚷的气氛更加沸腾。

  人,找到了!

  满心忧仲的主仆俩互换了道松懈且安心的目光,摇头轻笑,单老夫人没赶著去看热闹,因为觉得有点累,想回房歇著,临走,不忘交代一件事。

  “明儿个请王媒婆过府一趟。”

  “咦?”

  “府里好一段日子没热闹热闹喽!”

  自家奶奶安的什么心,单奕风终於知道了。

  “不要!”

  不要?

  哼,她已经下定决心,岂能容这毛孩子甩头说不?

  “还敢拒绝?看看你是怎么对人家小丫头的。”

  “我又怎样了?”

  “你害她差点儿命丧咱们府里。”心意已坚的她更是振振有词。“我没说错吧?”

  思及昨晚的胆战心惊,单奕风心一紧,但仍旧嘴硬。

  “哪来的命丧单府?你说的太严重了啦。”

  “你把个黄花闺女带上小舟,这已经是不得了的大事了,还将她留在舟上过夜,这不叫严重?”嗤哼了几声,单老夫人手一挥,示意小丫鬟将几上的甜食全都撤下。“若不是危家的人寻来,恐怕天一亮,咱们寻到的是一具冷透的尸身呢。”

  明知奶奶这话太夸张,但是,单奕风仍不由得身子发僵。

  那晚寻著她时,她躺卧在小舟上,那单薄的身子一动不动,的确有几分冷尸身的味道……

  呸呸呸,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好歹,我们也得要给人家一个交代。”

  “为什么?”

  “省点银两呀。”

  他微愕。

  “省什么银两?”

  “你想过没?这万一人家向我们索求赔偿……”

  “我相信家里不欠这么点钱。”气得很,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唉,你哪知道持家的苦处……”

  “我哪不知呀?你别忘了,回来的我可没有整天晃荡没事做。”单奕风没好气的哼笑著,“还来这一套!”

  唷,这么直截了当的排拒呀?

  既然他乾脆,那她也不拐弯抹角了。

  “那你娶不娶?”

  “我娶……不娶!”他及时改口。

  就算要娶,也得他先开口呀,由奶奶开口?啐,传出去,岂不像是被逼婚?他才不干!

  “那好,等明儿个她曾因你失踪的消息传开,受害最剧的,你猜猜会是谁?”

  “什么消息?”

  “你以为人家不会胡乱猜测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单老夫人摇头吁叹。“可怜唷,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就这么被你毁了清誉。”她祭出这最后一招。

  瞥见桀骛的孙儿猛地震凛,她知道自己押对宝了。

  “想到了吧?”

  “他们敢乱讲,我撕了他们的嘴。”

  “你能撕了城里每张嘴吗?”

  他是不能!

  浑身进射出不满的气焰,单奕风知道自己落入了始料未及的难题里。

  娶她……咳咳,他是不反对啦,甚至,心中俏俏的兴起了难言的雀跃,但是因为这种原因,别说他心中不舒服,她铁定也不好受。

  是没徵询过她,可是,他几乎揣测得出她反应不会太平和,因为,她是那种外柔内刚的女人。

  “若不是考量到这一点,你以为我会这么急迫的要你快快拿定主意?我已经跟王媒婆交代过了,这事你就甭操心,奶奶我会全都替你打点好,你呢,乖乖的等著当你的新郎倌,等那丫头过了门,往后你要三妻四妾都随你……”

  “什么三妻四妾?我才不要。”他恼火的低斥。

  光只是说到,他竟然就有种对不起她的歉疚。

  “咦?”单老夫人朝他瞪著眼。“你该不会只想守著她吧?”

  脸微红,单奕风冲口就问:“是又怎样?”

  “是又怎样?”她难以置信的重复孙儿的话。“你说真的假的?”

  “骗你有好处拿吗?”

  哇哇哇,这小子……炯亮的老眼盯著孙儿满脸的不自在,单老夫人猛地呵笑出声。

  啧,这小子当真是一头栽进那丫头片子的温柔里了。

  “这是什么?”

  “这些是什么呀?”

  两句相仿的话脱口问出,意义却是截然不同。

  危庆仁看的是领头的王媒婆。

  危矶看的则是王媒婆……身后的那一堆东西。

  “这是单家下聘的聘礼。”王媒婆笑得阖不拢嘴。“就咱们扬州城的望族单家。”

  瞟了眼开心过头的王媒婆,危矶微颦眉,悄悄拉了父亲的袖子,走到一旁。

  “你说,这该怎么处理呀?”他一个头两个大。

  女儿大了终究要嫁人,他也不想留著女儿当老姑婆,但是,单家突如其来的送来礼箱提亲……

  可是,危矶另有见解。

  “老爹,我看你就先允了吧。”他暗授因应之道。

  “先允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想死留住阿姊呀?”

  “话不能这么说,我是想你阿姊她不知同不同意。”睁眼至今,滴酒未沾的危庆仁脑筋有著难能可贵的清醒。

  “这点你就别操心喽。”

  “怎么说?”

  “阿姊对单家少爷的印象也不差哩。”

  挑眉,危庆仁诧问:“你怎知道?”

  “我有眼睛可以看哪。”危矶豪气的往胸脯一拍。“信我啦,我不会胡乱拿话诳你。”

  “真的?”

  “哟,怀疑喔?”受了委屈的气焰自鼻梢逸出。“我的阿爹呀,你倒是说说,骗了你我有好处赚吗?”

  没有吗?

  危庆仁没有吭气,但是,浸淫酒精甚久的红眸不动声色的探向儿子身后的动静;在王媒婆自做主张的吆喝下,几名壮汉进进出出的搬著沉重的礼箱。

  真没好处吗?

  坦白说,他还真是怕爱财如命的儿子贪图人家的富贵,才会随随便便就口出怂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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