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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意既定,危薇略带心虚的将元宝搁进腰际的绣荷包里,没再搭理斯文,兀自瞪著苗圃叹气。

  唉!有钱人家的气焰还真不是普通的高!

  见她怔楞的瞪著被踩烂的苗圃,斯文顿时心生不忍,同情心也产生,辛苦的心血被毁她肯定非常难过,刚才三少爷似乎对她太凶了。

  想安慰她却已不知如何安慰,他清清喉咙,“呃……我们少爷平时人还算客气。”

  还算?她微挑起眉。

  “晌午时,有人跳出来跟我们三少爷挑衅……”

  闻言,危薇领会的点点头。

  难怪人家会看他不顺眼,那种少爷脾气唷,连她都想出手扁他几拳。

  幸好她理智尚存,没有傻到做这种体力悬殊的挑战。

  “……结果,那个人打不过我家三少爷,就要阴招藉机报复。”越说斯文越激动,“还不都是一群坏胚,手脚功夫赢不了人,就拿阿邬开刀……”

  “阿邬?”危薇眼露疑惑。

  “就是那匹发狂的马。”

  “噢。”她还是怔望著苗圃,唇畔挂起一抹怪异的微笑。

  斯文知道自己该走了;少爷都不知道追到哪儿去了,他再不跟上铁定挨骂,可是……他忍不住又鸡婆性子的说:“别怪我们少爷,他已经尽力想制住阿邬了。”

  危薇轻哼一声气。

  “我走喽。”

  她再一声哼气。

  啊,她这么敷衍?

  斯文知道自己长相不佳,连少爷她都不怎么理会,更遑论他了,但是,就是觉得被人忽略颇不是滋味。

  “喂!你……”嘴巴猛地闭上,他终於想到他们都忘了问人家尊姓大名。“姑娘姓啥呢?”

  “危。”

  “危?”

  “是呀。”伴随的是浅浅的轻吁,危薇唇畔的笑容依旧未退。

  她这模样,斯文越看越觉怪异。

  “危姑娘,你不动手收拾这被踩烂的苗圃吗?”

  “嗯……要呀。”她轻点了下头。

  那他不解,她为何只是呆瞪著那几个马踩过的马蹄印子?

  “为什么你还不动手?”他忍不住脱口问。

  “不,”危薇仍旧是不疾不徐的语调。“再等一下下。”

  “还等?等什么呀?”

  终於,危薇抬起眼朝他微笑。

  “你不觉得这马蹄印子很美吗?”

  斯文瞪大眼,看看她,又瞧瞧那几个马蹄印子,一脸疑惑。

  “很、很美?”

  “嗯,很有意境。”她微眯起眼,发出赞叹般的轻呼。

  斯文瞧她的眼神更加复杂了。

  “意境?”什么玩意儿呀?

  “呵,你不懂的。”

  的确,他是不懂这个模样纤弱可人,举止却异於常人的姑娘话中的含意。

  算了,不再研究,得赶快走人,再不追,就等著气急败坏的三少爷回来砍他的头了!

  引发骚动的人走了约两个时辰,危薇才将苗圃整理好,甫起身,眼角就瞥见有一异物。

  咦?

  走近瞧个清楚,她轻讶。

  好美的一块玉佩,通体碧绿,是谁的呀?

  喜爱悠哉过活的她,向来就懒得随便动脑子,全留著替花花草草构思景致,这会儿她也不愿多加思索这玉佩的来源。

  “算了。”

  弯身捡起玉佩,她顺手抽出袋中的手绢,小心翼翼的将它裹住,寻了个不起眼的苗圃角落,又蹲下去扒扒扒,扒出个小洞将它藏好。这么珍贵的东西,万一遭窃,她可赔不起;也不能带回家,阿弟那个眼尖的小鬼滑溜得很,若让他瞧见了,铁定处心积虑据为已有。

  想到弟弟那张见钱眼开的稚气笑靥,危薇忍不住泛起苦笑。

  “唉,究竟是谁教他这么爱财如命的呀?”她低喃著,挖土的动作轻轻慢慢,仿佛带著几许疼怜。“小守财奴一个。”

  惨的是,她爱极了这个小守财奴!

  危矶年方十四!

  危矶超级爱钱!

  他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当初他咬著牙、忍著心痛,将争取来的七折八扣的束修送到师傅手中后,狠读了几年圣贤书,所以当然多多少少从师傅的肚里捞点东西回来。

  问题是,书读得再多,依旧挡不住他想赚大钱的心。

  君子?啥东西呀?

  若能当上有钱人,君子这个词根本是个屁。

  他年纪小小便有此雄心“赚”志,苦思各种取财之道,反观那个年岁比他长的姊姊,唉唉唉,成天只晓得扒那几亩泥上,一点都不思长进,他胸口便忍不住纠痛。

  要等到何时,他才能尝到富贵的滋味呀?

  “难道想当有钱人真那么难?”

  危矶推著车,木轮滚动声的,遮掩了他的自艾自怨,使得走在他身边的危薇没听见他的话。

  他挫败於心,故意叹得更大声一点,“唉!”

  危薇还是没听见。

  危矶猛地握拳往心肝捶去:自虐的行径总算换来姊姊怪异的一瞥:但,一瞟即逝。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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