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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断指是事实,纵使旁人会体贴地对她的断指视而不见,或者只是干瞪眼看着,强行将好奇埋在心里,可他不同,明知道极有可能是揭人隐私的罪状一桩,但此刻,他不但是问了,而且是当着众人的面前直接问出口。

  说真的,她想埋怨,却发觉心中起不了怨啧,大概是因为他眼中那抹奇异的焦虑与紧张吧!黑沉沉的冷眸凝望着她,眼底深处没有她见惯了的好奇与探索,却有着让她怦然心悸的关切与歉疚。

  歉疚?他这是为了谁?

  “我的手……只是……呃……”纵使想直言,她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一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绑票案,要如何在三言两语中交代清楚?

  “不方便提?”他的神情与口气完全是两口事。

  他不是没看见她眼中的迟疑,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言行失当,可是为什么她的指头会缺了两只?这无关他心中的好奇,却与沉积在他心中,不堪回首的往事有着绝对的关系。

  “呵,也不算是什么秘密,怎么会不方便提呢。”轻咬唇,见众人的眼神全都落在她身上,孙心宥微带不安的轻咳了咳,不假思索地稍贴近他,小声说道:“一场意外,送医的时间耽搁了,所以手指头就接不回来了。”

  其实就算在当时,只迟了不到一个小时后就寻获她的爹地抱着她,直接拎着被截掉的手指头冲进医院,她也注定是保不住自己的手指头,因为截肢的时间己过了太久,而且,那时的医学技术压根做不到这种技术。

  “一场意外?”他讶声问道。

  这个答案出乎他意料之外!

  “对,意外!”有一群不相干的人在旁边听八卦,她真的不想提太多。

  即使发言者是让她起了感觉的他。

  而他,也仿佛是被设定成只能提出这个问题,一待答案到手,无论满意与否,他又不吭气了,静坐在宽敞舒适的皮椅上,兀自陷入教人侧目的沉思。

  同样是右手,同样是失去小指头,甚至是,同样畏缩与依赖的战战兢兢……会不会是她?那个蛰伏在他心里多年的小女孩……不,怎么会是她呢?

  当年,完全陷入疯狂的叔叔截了她一指,不,是两指……蓦地将眼一闭,他长长地让突然掀起激荡的心口吸足了气。

  不,不可能是那个小女孩。

  她叫孙心宥。

  而早已在他生命中消逝无踪的小女孩虽然也姓孙,但,她叫……似锦。

  前程似锦的似锦。

  孙似锦,这个名字像道无形的印记,早已烙在他的心里十几年!

  孙心宥坐立难安。

  为什么他要一直盯着她看?

  就算是要盯着看,也该是看她异于常人的右手吧?她长得虽然不是美若天仙,但,也没有生了副引人研究的猪头三呀!

  为什么他要一直盯着她看?

  “走吧!”

  “呃?”怔仲的望着轻推她一把的李律师,过了好几秒,她才回过神来,“呃,都谈好了?”

  “暂时告一段落。”

  “噢。”眨了眨眼,她又不自觉的任由眼神探向韦巽,刹那,又暗凛起气。啧,还在看?“那,那……我们要走了吗?”心一慌,她连话也说得结结巴巴。

  “没错。”即使是想笑她几句,李律师也很克制的不让自己咧开嘴。

  “走啊。”她觑了李律师眼中的促狭,不自觉得脸一红。“还等什么?”

  等什么?闻言,李律师总算是放任自己窃笑出很浅的笑声,只让她一个人听到而已。

  “就等你一个人而已。”

  有没有搞错?就等她一个人……偷偷的瞧着整间小会议室,赫然见到大家全都在整理桌面的文件资料,或多或少也都悄然的笑望着她……赫,他们真的全都已经准备离开。

  老天爷,会议结束多久了?还有,她发呆多久了?

  “孙小姐?”已经跨出小会议室的李律师像是后脑勺长了双眼睛,没回头,依然知晓她的动静。

  “噢,我这不是来了吗。”闷着情绪,孙心宥满怀懊恼的走向敞开的大门。

  全程参与?哼,没错,她的人是全程参与,可是心却在不知不觉飞得老远,飞得……不知不觉。

  哀悼着自己的失态,她神情沉重的跨出大门,就在反手带上小会议室的门的刹那,不知怎地,心中满是自责的她忽然停住脚步,且回身瞧向韦巽,却一个不经心的跌进他神情凛然的凝望里,心情不禁为之一凛。

  为什么他的眼神这么哀戚?

  韦巽没说话,只专注在紧盯着她的这件事情上。

  可她捺不住胸口泛起的好奇与紧张。

  “怎么了?”她脱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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