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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忐忑、犹豫,更有着傍徨不安,她等着,时间慢慢一点一滴地消逝。在深切汹涌的不自在萌发到最高点时,她终于等到了骆保强自动送上门的那一刻。

  靳冬今天很不一样。

  走进办公室,见到她的第一秒,骆保强就这么觉得。不是因为她脸上妆点得宜的粉柔淡妆,也并非是那套雅致大方的秀丽穿着,而是因为她所表现出来的……呃,顾盼风情吧!

  拚了小命似的,模样是有些勉强、为难啦,而且还三不五时地在向他眨着眼,汪汪的眼神有着暗暗地探索。总是端坐并靠的腿竟然斜靠在桌边,右脚还破天荒地架在左脚上头……骆保强不愿意这么形容,但小冬的模样,实在是像极了……被传播媒体过度渲染的女性公关。

  那种只要你能答应我,我什么都愿意牺牲的女性公关!

  很好奇,非常、非常的好奇,他不吭气的发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绝佳耐性,兴味高昂地瞧着接下来的发展。

  几天的接触下来,对小冬,他多少也有着蛮深入的了解。那个向来专专心心致力于公事上的小女人今天相当相当的异类,不但是尽力将所欲扮演的角色演好,还不时地拿眼偷睨着他,欲言又止。噘噘嘴、抿抿嘴,偶尔还会状似不经心地撩拨轻逸的裙摆,更多时候是纠结起修饰完美的眉眼,发出几句无声的咕哝,任由手中的铅笔在帐册上滑出一些无意识的线条。

  小冬在搞什么鬼?!

  观察了半晌,靳冬周而复始地重复着一定的动作模式,她的模样为难,骆保强也实在是快看不下去了。心疼她隐约显露的委曲求全,更怕的是,他几乎快捺不住自胸腔窜起躲在喉咙里的笑意了。

  “小冬。”朝她挥了挥手,他示意她放下手中很明显是在做做样子,有看没进的文件,决心将事情的原委给找出来。再干耗下去,他准会伤她心地当着她的面将笑容喷出口。

  “嗯?”漫不经心地应着声,靳冬下意识地将刚刚撩得太高的裙摆扯回腿际,抚平顺好。

  反正,以骆大哥所坐的方位角度,应该也看不太到她的大腿,没必要牺牲得这么彻底。

  “小冬。”他坚持要等到她全神注视后才丢出问题。

  “嗯?”意会到他似乎有话要说,暗吁了声,她抬眼望向他,“什么事?”怎么,骆大哥有感受到她的风情万种了吗?

  “家里还好吧?”

  “家里?”靳冬愣了一秒,“很好呀!”好端端地,骆大哥为什么问她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公司没什么事情吧?”骆保强再问。

  “还不是老样子。”眨了眨眼,靳冬更是一头雾水。

  生意一样是青黄不接,而最近所接进来的那笔生意还是骆大哥好心牵的线呢,况且又是天天都会见面查帐,这问题他应该是跟她一样清楚才对呀。

  “你父亲、姊妹们都好吧?”

  “他们都很好呀。”她更是纳闷了。

  像是确定了些什么,骆保强轻点了点头,以手托颌,食指在微抿的薄唇上移画着,朝靳冬打量的眼眸添进了黑黝黝的亮彩。可能导致她行为失常的因素一一剔除,那,就只剩下最不可能,也是最有可能的一项因素了。

  “小冬,你今天特别漂亮。”

  骆保强闪着逼供神采的锐利黑眸紧锁住靳冬下意识想游移闪避的双眼,但不待她闪躲成功,他偏又对她扯开唇瓣,浅然笑意缓缓地漾进她眼底。

  “你真的这么觉得?”他的笑容很特别,令人惶然紧张,却又在不安的心情里带着荡漾心扉的酥麻感。

  “是呀!在我眼中,你始终是闪亮动人的一颗星。”先抛下一句让人晕迷迷的奉承,他继而问出心中的疑问,“你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她还困在他似有含意的笑容里,一时之间未能回过神来。

  “你今天的言行举止,不是在对我卖弄风情吗?”

  喝,他怎么一猜就中?!

  “咳咳……呃……你……骆大哥,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你是吗?”轻轻柔柔地,他重复着问题。

  是呀,她的确是呀!就在瞬间,靳冬突然深切感觉到自己像是只无所遁形的狐狸精,计策失败,却又无处可逃的无奈与悲哀。

  下意识地想点头承认,但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理智阻止了她的诚实,偷觑了他一眼,她忽地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虽然,骆大哥已经察觉出了那么点什么,也开口向她求证了,可是,或许她还有一丝机会能蒙混过去,进而达成今儿个测试的目的。

  只不过……好恨哪,骆大哥怎么可以这么聪明呢?

  心中有了那么几秒钟的惊惶,但强自镇定地轻咳一声,挑起柳眉,靳冬强迫自己面色不改地笑着回问:“我像吗?”话才脱口,她已经可以感受到颈项以上渐渐被热烫的潮红给染了个彻底。

  “像!”

  “你……”真是气人,他怎么可以说出这么断然的结论呢!

  “难道不是?”

  僵了几秒,终于,靳冬顿感挫败地垂下肩头,沉默了好半晌,这才没好气地咕哝着,“对呀,我的确是在卖弄风情,瞧,很失败哦!”连卖弄风情也做不好,她真的是挺丢女人的脸。

  常听人说隔行如隔山,这句话说得真是一点都没错。那些又冶又艳又风情万种的喷火女郎到底是怎么办到的?瞧她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只消随意抛个媚眼、勾勾修长的手指头,轻而易举地便将一个淌着口水的男人给玩弄在股掌之间。而她呢?连眼前这个男人都蛊惑不了!

  又好气又好笑地凝望靳冬,半晌,骆保强摇头兼叹气,不由自主地握起她搁在桌上的手,“听我说,你不必卖弄风情的。”

  “为什么?”

  “因为只有独具慧眼的人才能看见你的美。”像他,他心里暗想,“况且,卖弄风情有违你的本性,何必那么痛苦自己?”

  “是这样子的吗?”他的话,直击进她的胸口。

  “难不成你喜欢打扮成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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