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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模糊的什么?她捧起了倏地晕眩难当的脑袋,模糊的什么?为什么她看不清、记不起纠缠着她多年的那一幕?!

  “小缇,怎么啦?”冷苍昊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连先将眼罩还原的习惯都忘了,握着她肩头的手不自觉地缩紧着,她不会是想到了什么吧?

  “我的头好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关缇将突然乏力的身体重新靠回他的怀里。

  “没事了,你就是成天东想西想的才会闹头疼。”将唇贴在她的额上,他轻声细语地哄着她。

  关缇还是想起了一件未竟的事,“昊,别再想以前的事了,好不好?”

  冷苍昊点点头,怎么也不敢信任自己的声音能平稳无波。

  “那……”他眼底蓄满的温柔让关缇的好奇又燃上了心头,“以后,我是说以后啦,你……能不能将故事说给我听?”她小心翼翼又急切地补上一句,“我不是要你在过几天就说给我听,我是指很久、很久以后,当你不再那么伤痛时就说给我听,好不好?”

  无语地望着她,冷苍昊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应她的好奇。

  勇气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维持的东西,更何况这件事情的敏感度那么地高,望着他面无表情的神色,关缇的心提了起来,“你生气了?”

  “没有。”冷苍昊颓然地垂下脸。

  一双小手摸到他的颊畔,稳稳地将他的脸庞扶正,让他的眼睛正视着她的眸子,“你在生我的气?”

  勉强地挤出笑容,他摇了摇头,顺带地在她唇上啄了下,“没有,我永远也不可能气你的。”

  “真的?”关缇的眼睛又晶亮了起来。

  “真的!”冷苍昊的眼睛更黯沉了起来,满心欷虚欠地轻吁了声,以后再找个适当的机会将娃娃送给她吧!

  怅然若失地望着她眼中的信任,冷苍昊突然产生不安的感觉,小缇如此好奇与宽心是因为失去记忆,但是,万一她见了那琉璃娃娃却突然地想起当年的一切呢?善良的她会不会将过错全都搅在自己身上?

  想到这些可能发生的结果,冷苍昊的脸色更加阴郁了,或许,他该一了百了地将那娃娃给毁了,就让他跟小缇重新开始这一切!

  云南省大理县

  “哇!”心满意足地长叹一声,关缇连叹息都是有气无力得让人发笑。

  没想到原以为只是单纯的观音节竟然那么的五花八门、热闹非凡,简直就像是在过年大赶集似的,好看的、好吃的、好玩的多得数不清。

  好奇心十足的她看得眼都花了、脑也昏了、腿儿更是快断了似的虚软。

  “累了?”

  点点头,关缇没有力气说话,她早就累得将身体给瘫靠在冷苍昊身上,要不是这儿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当他提议要背她时,她早就跳到他背上了。

  冷苍昊只是笑,活了大半辈子,他就属今天笑得最多了。

  “要不要吃乳酪?”瞧见她累得半死的眼神还有余力地瞟向一旁的摊子,他心儿灵黠地先开了口。

  “对呀,对呀,咱们这儿的乳酪可是大大地有名,真材实料耶。”白维霖在一旁补充说明。

  光瞧着那颤巍巍的乳白色冻状体,关缇的口水就已经在喉咙里酝酿了,再听到白维霖这么说,她猛吞着口水迫不及待地点点头,但是眼儿不小心地往下瞄到已经因为撑得太饱而有些凸了起来的小肚子,她沮丧地叹了口气。

  “我看还是不要好了,我的肚子快撑爆了,况且,”她挤出一脸的可怜相,“我再也没有半丝力气去咬它,我已经累毙了。”

  听到她竟然学着寨里的兄弟说话的口吻,白维霖跟冷苍岳笑不可抑地跌个东倒西歪的难看姿势,连高暮的嘴角也浮上了若隐若现的笑。

  冷苍昊也没有再进啥“馋言”,只是略一弯身将她拦腰一抱,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直接地将她抱坐在他的大腿上,而他的屁股早就稳当地坐在竹椅子上了。

  大伙带着惊奇又揶揄的眼光瞧着像连体婴似的他们,但没有人发表什么礼教之类的废话,不到三秒,所有的人三三两两地全带开了,连关红都被冷苍岳跟白维霖两个人给拖开了。

  不待两人开口,一碗鲜美滑嫩的乳酪早就放在桌上等着他们品尝、享受,冷苍昊拿起了瓢子,挖了满瓢的乳酪。

  “昊,刚刚那么多人……”关缇的话被香浓的乳酪给卡住了,望向他的眼神也被锁紧了,他的眼光含着的是笑,嘴角抿着的也是笑,连脸上挤动的表情都是不折不扣的灿烂笑容,笑容中带着坦白又诚然的温柔。

  “好吃吗?”

  “嗯,好香、好浓的奶味。”她回答得很得体,但脑子却混乱成一团,只因他眼中赤稞裸的爱恋着实让她的心怔忡却又回荡不已,她无法思考自己的感觉。

  冷苍昊也不心急地逼迫她回应他的柔情,只是用瓢子将乳酪一口一口地喂进她口中。

  化不开的浓情蜜意飘游在两人的笑容凝视里——及另一双饱含着嫉妒与泪光的眸中。

  白维姬怅然地望着冷苍昊的柔情相待,一颗心全碎了,为什么?为什么昊哥的选择是关缇不是她?她哪一点输关缇?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她绝对不甘心会输给关缇。

  心中迭声地狂吼着,白维姬驻足在不引人注意的一个角落,发红、发狂的眼神凶狠地射向笑得甜蜜的关缇,她不会就此罢休的!她在心中发着誓,她一定要将昊哥给抢回来。

  用被子将身体紧紧地裹住,关缇的心还是定不下来。

  下午血淋淋的那一幕在她脑子里重复一遍又一遍地,让她惊骇过度地只要一闭上眼,她的身体就仿佛又回到了处于纷杂、凌乱的马蹄之下。

  若不是白维霖……不自禁地,关缇的身体竟然又抖了起来。

  叩!叩!外头有人在敲门,但她不敢去开门,因为双脚已经软得没有半丝力气了。

  叩!叩!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小缇!”是冷苍昊。

  力量奇迹似的攀上双脚,她掀起被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只几个跳跃、奔驰,她猛地用力拉开门,身子习惯性地窝进了他温暖的怀里。

  “白大哥他……”关缇一颗蓄着眼泪的心全都提在眼底了。

  若不是白维霖眼尖地冲过来,甚至在来不及拉开她的紧张情形下将身子扑盖在她身上,此刻的关缇,恐怕早已经变成了一团面目全非的绞肉了。

  “白已经无大碍了,不过这次得休养好长、好长的一段时间了。”冷苍昊的脸色沉得很难看。

  白维霖身上的肋骨断了好几根,其中有一根似乎刺进了肺部,这是最骇人也是最让人忧心的一点;不过,这不幸中的大幸是白族人深谙医理,经过族人的抢救,他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如今只要好好地调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平日那活蹦乱跳的白维霖了。

  “他是因为要拉开我才会受伤的,都是我不好。”

  “别说这种话,白如果知道你这么想的话,他一定会不高兴的。”

  今儿个无论是谁受伤,不管是心爱至极的小缇或是一同出生入死那么多年的好兄弟,冷苍昊一样难过。

  但是,今天下午的事不该发生的。

  “有人拿针刺马匹,故意引起马群的骚动。”几分钟前高暮的话深刻在他心底。

  是谁做的?是谁故意要置小缇于死地?冷苍昊不安、惶恐、焦虑万分,但充斥在脑中最多的是愤怒,不管是谁,他都不会轻易原谅做这些事的人。

  “昊,我好怕,那些马儿不是好好的吗?它们为什么突然全都疯了?”倚在他怀里,关缇抽抽噎噎地泣不成声,虽然她捡回来一条命了,但是白维霖却因此而受重伤,她好伤心、好自责。

  “乖,这些马儿都还带有野性,难免会不易控制,你只是碰巧在它们发狂时距离最近的倒楣蛋罢了。”冷苍昊不想告诉她是有人蓄意这么做的,怕她更难过,“怎么还不睡呢?”

  “我睡不着。”她仰起泪涟涟的小脸蛋。

  冷苍昊心疼地将她抱起走向床畔,“瞧你,累得眼圈都泛着黑了,为什么睡不着?”

  “我担心白大哥,他满身都是血,痛得连呻吟都发不出声音来,我好怕、我好怕他……”偎着他的胸膛,关缇的泪水淌湿了他胸前的衣裳,“昊,我好怕白大哥会为我送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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