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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念君含歉的岔话,“对不起,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得上忙?”

  “哼,你不要越帮越忙就好啦。”钟叔冷嘲热讽。

  “钟叔。”对钟叔像个孩子跟念君斗气,杜寒飞不觉莞尔。

  “算了,我不管,随便你要怎么办。”钟叔没好气的道,转身回到炉灶边继续未完的工作。

  “真是对不起。”念君触及他手掌上刚包扎好的白布因鲜血未全止而渗出刺目的红渍,心中掩不住愧意。

  “念君姑娘别介意,钟叔只是口直心快,他其实没有恶意。”杜寒飞温柔的凝视令她心悸了下,“这里太热,你先回去休息,傍晚前我会把你的刀修好。”就是两人别离的时候。

  “噢,那真是谢谢你。”一想到别离,一股无法言喻的怅然袭上心头。“那我先离开,不妨碍你们了。”

  她是怎么了,为何会对他温柔的微笑而心头如小鹿乱撞?他明明是她最鄙视的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但,经过今日她发现,他不但肩能挑,而且手还能提,甚至不顾自己安危而救了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好奇像一颗种子在她心底萌芽!

  第五章

  “我真的想帮忙。”

  “不用了,这种粗活不适合你。”

  “嘿,你这样的态度很瞧不起女人。”

  念君双手叉腰,与高大的杜寒飞对立。真不知道他吃什么长那么魁梧,可是长那么高有什么用,还是一个迂腐发酸的死脑袋,说什么男人行,女人就不行?也不过是拿起铁锤敲敲打打咩。

  “念君姑娘。”杜寒飞烦躁的耙耙头发。骄蛮的她非但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温柔婉约,而且还很固执,他从来没遇过那么冥顽不灵的姑娘。

  “叫我念君。”她打断他的话。

  “这不是闹着玩,刀剑不长眼。”他自诩温和谦恭的好脾气在遇上她也全变成躁郁烦闷的火气。“我从小就是在刀剑堆里长大。”这不是理由,平常她与人打打杀杀,舞刀弄剑也活得好好。

  “打铁的粗活向来是男人的工作,姑娘家不适合,不但会搞得全身脏,也会让手脚变得很粗糙。”他几乎要忍不住咆哮,想直接拿榔头敲开她小脑袋瓜,看看里头装了什么。

  “肮脏又怎样,洗干净就好啦,至于手脚变粗糙这点,打从抓周那一天起,细皮嫩肉就离我很遥远。”刀剑是她第二生命。

  息怒!他是斯文的读书人,不可跟小女子一般见识。

  杜寒飞拼命的深呼吸,唇上扬弯起善体人意的微笑,好言道:“我知道你是担心你的刀是否能修复,这点我已经跟你保证过,如果不行,顶多我另铸一把给你。”这可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

  “不用了,我自己的刀我自己会修理,只要你教我怎么做。”

  “你想得太简单了。”凭她,等一百年吧!

  “而且你平常只是敲敲打打一些铁具和厨房器具,学的是粗浅打铁的技术,跟铸造刀剑的功夫不太一样,一把好刀、一把利剑,可不是你说铸就铸。”

  “我又不是没……”铸过。他差点又溜了嘴。

  “我当然知道你又不是没铸过刀,但打一把菜刀很简单,能切切剁剁,可以用就好,或许你会说不都一样是刀,这你就错,一把宝刀可以流传千古而不生锈,依然锋芒毕露。”

  看不出她一个弱女子挺懂刀剑!杜寒飞扬了扬眉,“所以你就认定我不会打造好刀好剑?”

  “我没这个意思,只是铸剑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历经千百年古人智慧和经验的累积,如果连你这三流的铁匠都能打造名剑宝刀,那些铸剑师就该去喝西北风。”念君直言无讳。

  说实话,她是有点不太相信他的铸造技术。一般看到的铸剑师傅都是虎背熊腰,肌肉纠结的壮汉。

  而他除了长得比较高外,一件宽大的儒袍松松垮垮挂在他身上,感觉风一吹就会倒,虽然说在铸铁房里看过他袒胸露背,是挺精瘦结实有点肉,但,谁知道他是不是中看不中用?

  为了确保她心爱的宝刀不会被他敲成废铁,她决定自己来,反正他现在手也受伤而无法动手,不如由他口述,她来做。

  “你放心,你不行,还有我,我是个很好的学徒。”

  向来学什么都快的念君不信自己学不来铸剑技术,就像当她在所有人的嘲笑中,发誓要练成和尚才能练的易经筋,证明天下无难事,她办到了,当场跌断所有人的牙齿——被她打的。

  他不行,天下就没人行了!她难道不知道“不行”两个字对男人的尊严是个侮辱。

  杜寒飞咬牙忍住脾气,告诉自己千万不能被她激怒。“念君姑娘……”

  “叫我念君,你怎么老改不了口?”

  他深呼吸几口,“念君,打铁技术非一朝一夕就能学成。”

  “我知道,我有得是时间。”找宝藏比不上她心爱的宝刀,连刀都保护不了,就算有再多宝剑名刀在手也是一样。

  “你……”他头好痛!

  “少爷,念君姑娘。”钟婶笑咪咪的棒着盘子进来,“来,别激动,先坐下歇息,有什么话等会再说,喝口茶润润喉退火,顺便来尝尝钟婶刚刚发明的莲子芙蓉糕。”

  “好耶。”她明白杜寒飞为什么会长那么高了,这应该归功于钟婶。平常胃口都被零嘴给养饱,也不会想吃正餐,再加上他打铁的工作常常废寝忘食,三餐不定时,难怪他那么瘦。

  “钟婶。”杜寒飞垮下肩,一股无力感袭上心。

  “反正人也跑不掉,你怕什么。”钟婶一语双关,笑笑的瞅着两人,“好啦,我厨房里还有事要忙,你们慢吃。”

  杜寒飞想了下也对,心登时宽慰了不少。

  蓦地眼尖的扫见那一盘盘的糕点快被她秋风扫落叶的态势吃光,他赶紧大叫,“等等,那是我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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