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凌筑 > 阳光下的恶魔 > |
十九 |
|
“我不需要同情,哈……我终於想起来了。”如今,她总算明白那恶梦从何而来,“我父亲不认我,我母亲要杀我,兰姨也恨我,我是个不被期待的孩子,他们根本不要我!”她咬著手指,压抑内心的创痛。 “够了!别再伤害自己。”梅之靖抓住她的手,而她转而咬自己的嘴,至渗出滴滴红艳刺目的鲜血,他忍不住低咒一声,硬是扳开她紧阖如蚌的嘴,却冷不防被她用力咬下,咬住他的手,霎时痛楚自掌心传来,他微皱眉,没吭半声,任她发泄的咬著。 他看也不看那红肿淤青的深刻齿印,轻轻的用脸摩挲她冰凉的脸颊滑下的热泪,“哭吧!好好的哭一场。”她压抑自己压抑得太久了。 在他真挚关切的凝视下,她控制不住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顺著脸庞汩汩而下,而她拚命吞下喉中的哽咽,但却无法抑制急冲至鼻端的酸楚,伴随著眼泪…… “哇!”她释放了自己紧绷压抑的灵魂,在他温暖的怀抱裹痛哭失声,“该死的你,我不需要任何人,为什么你要逼我?该死的你!”吴莎琳抡拳如雨般的击打在他强硬如钢铁的胸膛上,涕泗纵横。 梅之靖三日不发,任那不痛不痒的拳挥舞,随著她的泪水、鼻涕弄湿衣襟,这些表皮上的伤害远不及见她自残时的心痛。 “没事的,都过去了。”他已经知道一切真相,也明白她为何会失去求生的意志。在潜意识襄她早就知道自己不受期许、不受欢迎,但她仍强颜欢笑的面对爱她也憎恨她的亲人,她刻意遗忘那恶梦,无奈的是,她还是得面对梦魇。“这不是你的错,你毋需压抑自己,更不必内疚,你没有错,知道吗?” 原来吴莎琳是陈忠仁的孩子,而吴玉兰在结婚之时并不知道自己不孕,她丈夫也不知,直到她去检查后才明白一直未得子嗣之因。痛苦的她向姊姊吴秋菊诉苦,并邀姊姊住下,而她因为害怕丈夫知情就刻意回避丈夫。 一天夜裹,陈忠仁酒醉回家,竟然将吴秋菊当成吴玉兰,想及夜夜她拒绝他求欢,一怒之下就强暴了吴秋菊,而吴玉兰毫不知情。 自此,陈忠仁酒醒后内疚於夜裏发生的一切,更加温柔对待吴玉兰,夫妻感情一日千里,也从吴玉兰口中得知她是因为不孕所以才躲避他,他明了后更加心疼她。 而遭玷污的吴秋菊逃回家后却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在传统观念裹,未婚生子是家族一大耻辱,温柔善良的她选择了沉默面对大家的交相指责和侮辱,因为她不想伤害妹妹,想拿掉孩子又於心不忍扼杀一条无辜的生命,可是,私心下义恨这孩子给她带来耻辱,造成与她相恋多年的男友弃她而去,她的家人不谅解,她更不敢面对她妹妹,就这样郁郁而终。最后临终前,她才写了封信寄给吴玉兰揭穿了一切。 自始至终陈忠仁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个孩子,而吴玉兰更是无法接受,她怀疑也恨过,内心挣扎煎熬,直到她丈夫也离她而去时,她终於体认到失去的痛苦,最疼她的姊姊走了,最爱的丈夫也离开了人世,她还拥有什么?只剩可笑的名利财富和权势,因此,她卸下仇恨,接纳姊姊和丈夫的孩子。 本来嘛!大人的错误不该让孩子来承担,上一辈的恩爱情仇不应该加诸在无辜的吴莎琳身上,而她的善良延续了她母亲,宁愿将那不好的记忆剔除,选择遗忘,可是,吴玉兰的死又再度唤起她的恶梦。 “你母亲若不爱你又怎么会把你生下?还有你阿姨是个平凡的女人,她爱你母亲,也爱你的生父,她会有恨意也是因为爱你,因为你是她所爱的人的骨血,这些年她对你的关怀和照顾难道还不够说明她的心?” “可是我是忠叔的私生女,她不会原谅我的!”难怪兰姨直到忠叔死后才去孤儿院接她,对她总是不假辞色,严格的管教她的礼仪和课业,没有达到标准就动辄禁足,没饭吃也是常有的事,后来还命令她一个人搬出去独立生活,那时她才刚上高中,而自始至终她也相信兰姨是因为爱护她才如此严苛,但此刻…… “小傻瓜,就是因为你拥有她最爱的丈夫及姊姊的血脉,她才会那么严厉,也是希望你变好,要你别辱没了生育和教养你的亲人、父母,你应该高兴这世上还有关心你的家人,像我是医院裹的弃婴,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他泰然的耸耸肩,若无其事的笑了笑,炯亮的眼神一瞬间黯淡下来,旋即恢复,快得让人难以察觉。 “为什么从你口中说出的话都让人感到欣慰?”她揉揉鼻涕,举起手背抹去泪。 “因为我说的是事实。”他脸上依旧是温和的微笑,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故意诓她以博她开心。 “你真的是弃婴?”吴莎琳停止了抽噎,愕然的瞅著神态自若的他瞧。 他耸肩,挑眉,“是真是假又如何?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就算要追查也无从查起,倒不如把希望放到现在,未来的日子还漫长得很。” 她破泣而笑,“你还真看的开?”想装漠不在乎,胸口却不自主的为他被遗弃的身世而揪紧,的确,她是比他聿运,至少她还有爱她的母亲和兰姨,而他连……该死!她又受他影响了。 猛地惊觉自己的身子居然在他双臂圈住的怀裹,而且还哭得一,一塌胡涂,吴莎琳惊慌的跳开,狼狈的涨红了睑,心跳也脱轨了。 “你……你怎么来这?”她局促的回避他灼热的视线,找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并和缓因身体接触而起了异样的燥热感。” “骑车来。”他扬了扬下颚,朝路旁停放的那古董的二手小绵羊示意。 “你该不会是跟踪我吧?”她神色一肃,眯起眼儿打量他,外表看似玩世不恭的散漫,而一双带笑的眼却无人透视,她总因他阳光般无害的微笑而卸下防备,忽略了太阳西沉后的黑夜。他到底是谁? “我是担心你嘛!”他委屈的露出小媳妇的可怜神情,但她可不是那么容易上当。 “说实话,你跟我来有何目的?”会为了谋财吗? “我只是想来接你回家而已。”看样子要她再相信人实在是有点困难。 “是吗?”吴莎琳戒慎的眼神充满狐疑,可是,他清澄无伪的黑瞳却看不出丝毫伪装。 梭巡他俊朗的脸廓,她发现他无形中散发出自然优雅的气度,如同陈家企业最高领导人兰姨一样,不时给人一种高贵雍容而且不容冒犯的威严感,不同的是兰姨是形露於外的压迫,而他却是高深莫测。 在那看似纯洁无害的娃娃面孔下,她敢肯定他绝不是普通人,就像是在酒店时见到那些冷酷似冰的外国人,直觉告诉她,他们属於同一种人,一样的神秘,而有著阳光笑颜的他更让她感到危险,她绝不能让他再靠近她了。 “喂,你怎么一直盯著我看?该不会是迷上我了吧?”梅之靖歪著头,弯腰倾身。 没料到他突然靠近,吴莎琳惊惶的倒退,“你干么?!” “没干么,我是问你要不要一起走?” “不必!”她转身,没多想的拒绝浇了他满头冷水,并随手招了辆计程车,在上车之前,她抛下了一句话:“房子租约到这个月底终止。” “什么;:我还住不到一个月!” “我不是说过,当我要你搬时,你不得有异议吗?” 车子扬长而去,他根本来不及唤住她,只得沮丧的放下挥起的手。 唉!她又张起刺猬般冷硬尖锐的防御网了。 “怎么又一副愁眉苦脸的?”文魁一下课,回到天地门总部,甫踏进门就看见懒懒的躺在沙发上的梅之靖,脸上覆盖了乌云。 “她讨厌我!”他自认一张脸不算丑,笑容亲切久看不生厌,每个人都喜欢他,为什么只有她总是对他不摆好脸色? “是针对你吗?”文魁坐上电脑桌后道。 “不是。” “那不就结了。” “她对每个人都冷冰冰的,不假辞色。我看在她心目中大概没有会让她重视的事情。”二十岁的初恋没想到却撞得满头包,他开始后悔回台湾念书,外国多的是热情美女向他投怀送抱。 “那么快就投降,不像是你的风格喔!”文魁调侃的笑。 “我能怎么办?她给我一周的时限找房子并且马上搬走。” “为什么?” “因为她要把那楝房子,也就是她阿姨赠予名下的遗产卖掉。” “她很缺钱?”文魁讶异的扬了扬眉,她应该继承了不少的遗产。 梅之靖摇摇头,“我不清楚,不过,陈家似乎对她的血缘不予承认,另外,还有陈忠仁在美留学时收养的义子尚未出现,所以还有一部分关於土地、公司及股票的遗嘱尚未公布。” |
|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